“余前辈演得好好,我完全是被带着走的。”苏桑桑苦笑地揉了揉头发,自嘲道。
任同起身,宽慰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关系,你就让她带你。”
她和余愁的起跑线本就不同,十八线小明星和蝉联影后比演技,登月碰瓷。
任同欣慰的是苏桑桑不亏是自己看上的人,心理素质比另一条剧情线的男主好太多了,起码余愁压戏的时候,她不断地调整状态,跟着余愁的节奏走。
任同不是演员,同为导演的她更加专注电影的剧情流畅度与画面,至于演技,她喜欢余愁的演法,起码在回顾画面的时候,只需要挑一两个小瑕疵,还以为也是个聊起不起的地方。,如今看来也不算小地方,
这一切源于余愁在开机之前所做的准备,任同见她手中的剧本花花绿绿,不同的颜色代表了不同的人物情绪,还有便签说明心态的转变。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余愁情绪尚未稳定,但远不及崩溃的边缘,徐徐走来。
苏桑桑同为契子,连忙过去扶她,担忧道:“前辈,你没事吧。”
余愁摇摇头,心中想的却是里外一家。
长叹一口气,先前看这一段的时候就觉得奇怪,总觉得编剧话中有话,今日再一对戏,奠定了先前的猜测没有错。
原著几年前看了,记不大清楚,如果这真是血红写的……如果这些故事是顾老太太告诉他的,那么所谓的绝交,后来已经冰释前嫌。
若是绝交,便不会给处处给“许语花”这个角色留后路,留给角色遐想的机会。前世杨庭接手这个角色,演的是嚣张跋扈,倒是将小人得志演得活灵活现。
余愁心中茫然,不敢再走她的老路子,忽然闪过一个想法,此地人多眼杂,灵光便暗自搁置心中。
接下来的拍摄极度顺利,任同骂人的次数直线降低,安静的岁月静好,只差准备一捧热茶,学着老人家轻轻地吸允小酌。
苏桑桑的出现,正如一壶清火的凉茶。余愁自然乐得轻松,还能少听点啰嗦。
一声卡,任同起身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时间,喊了停。
“唔,可以了。”
余愁和苏桑桑的今日戏份结束,苏桑桑很快出戏,学着任同伸懒腰,十分有默契。
苏桑桑舒坦地眯起了眼睛,左右看了一眼,落到余愁身上,脸色一变。
余愁还沉溺在角色感情中,气息开始紊乱,她看着棋盘发呆。
苏桑桑受到她的目光扫- she -,回望过来的时候,总让她觉得是许语花在看顾玉,透过外在看本质。
余愁眉目寒冷,当年同学,多年好友,救命、提拔之恩,最后化作血光交加。顾玉没说服许语花逃走,远离必死的威胁,愧疚之意在心中郁结。
许语花看着自己所支持的势力慢慢倒台,而自己却是棋盘中的棋子,她奋力做好自己的工作,却远不及另外一颗站错了位置的黑棋,牵连一发,毁去全局。但是身上的气息却开始动乱,余愁自身还没有锁察觉……苏桑桑心道不妙。
她天生对气息的变化就比较敏.感。契子的气息从血液中、从骨骼中蔓延出来,清香甜蜜,契主留下的印记作用在慢慢失效。
但还在起作用。
苏桑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惊慌失措地找导演解决问题。殊不知导演为了避嫌,早就躲到角落里。但也不是无所事事,不慌不忙地给韩琴君打电话,准备告知对方,她家契子怕不是转换期要结束了。
转换期具体多久没人知道,短则一个月,长的大半年,一年也有,每个定数。
其实任同也知道余愁不可能是转换期结束,不然韩姨早就把人关在家中好好疼爱,哪里还敢放出来。
准备将事情说得严重些,吓唬下对方,催促她早些来。
余愁摆摆手,示意任同自己没事,还能控制。随后深吸一口气,将过多杂乱的思绪从脑海中抛出去。
双脚走路起飘似的,余愁晃晃悠悠从经纪人手中拿过自己的包,躲进休息室从中拿出抑制剂,用力按下往身上疯狂地喷- she -,气息瞬间环绕在了整个身躯之上,压制住暧.昧气息。
余愁深吸一口气,几乎快要窒息,她险些闻不到自己的气息,更加不用说韩琴君的。
这抑制剂好奇怪……
真是一点都不好用,仿佛只是想买个蚊帐,老板也搬来了一床被子,不但没用,反而是在捣乱!
镜子中的人脸色略微染着粉色,自带春意,一双眼睛开始沦陷。余愁抬手捂住双眼不敢再看,她在自欺欺人。可余愁又很清醒,骗不了。
她一如前世,明明喜欢的人就在身边,却要像个小丑一般借助抑制剂。余愁跌坐在地上,靠着墙,眼角溢出生理泪水。
她很难受……
不是气息稳不住,而是委屈蔓延到身体中的每一处,一想到等会出去整个剧组的人就会看到自己孤立无援的样子。
流言蜚语如同流萤一般再度冉冉升起,无法压制。
用脚指头想,外面那些平静甚至和善的面孔下藏着一颗如何狠毒或者极度的心。
毫无道理地猜测,抓住一丝不寻常之处疯狂追查,挂根究底。
“看,说是两情相悦,不过是做戏罢了,要不然转换期怎么还要使用抑制剂?”
“她活得就像个笑话。”
“没人要的孩子,眼睛又是瞎的,不会是被父母故意抛弃的吧,反正也看不见……”
余愁低声啊语,越发用力地捂住自己的眼睛,将自己陷入黑暗中。
韩琴君,韩琴君……
“韩琴君……”余愁低声喊着对方名字。
她突然后悔刚才阻止任同给韩琴君打电话……
余愁此刻没有迟疑,拿出手机,在通讯录上找到韩琴君的手机号码颤颤巍巍地殿下去……
从公司到片场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