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黔不疾不徐挑着一盏虎灯笼迈上高墙,便见灯月交辉之下元涣独立着,身姿挺拔如松,玄黑大氅凛冽掀翻,温润的脸被冷风冻红,好似春情桃瓣。
她眼中一霎明媚。
“来。”元涣脉脉含情地看着她,温柔真挚地笑着,朝她伸出手,等她来牵住。
一时间,目光双双都缠住,柔肠百转。
诸葛黔几步走近,伸出柔荑落入她温暖的掌中。
那掌,那暖,软软热热惹人贪恋。
她忽而想起一句诗:春到人间人似玉,灯烧月下月似银。
横竖的美好,都在眼前。
元涣一手拉她到自己身前,另手把她手里的虎灯丢在一旁,卸下她身上的红狐裘袍挂在墙栏上,把自己身上的大氅如羽翼一般将她整个人也罩入进去。
双掌紧紧地圈住女儿家的窈窕身姿,贴的紧紧紧紧,把自己身体的温暖源源不断地渡过去。
手掌下那腰,那腰。
细软无骨,好似多使一分力道都能掐折。
灯笼落了地,自燃起来,红红的火烤的周围泛起暖意。
那火,那火。
可是飞蛾忘死也要扑的焰火。
诸葛黔心似春水,涟漪微澜,一边享受着她身上渗透来的灼烫,一边淡声地道:“你如今的胆子真真是越发壮大了。”
元涣轻轻一笑,略略弓起背俯首,埋在女人的耳旁,轻咬着冰凉圆润的小耳珠,低声道:“宫里的侍卫一直都归我管,只需你能离开东宫半步,太子的人就碍不着咱们苟且,不会有人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下内容河蟹
第11章 忘缠绵(四)
次日,太子受完责回宫,暨帝准他卧榻养伤至康复不与参政。
虽说宗子府的狱司下手不狠,可是连续半个月都受二十鞭刑,背上伤累加的难免严重。
半个月后,正二月。
料峭未寒,杏花满庭。
太子寝殿内,门开门合之间透进几缕阳光。
一道清纤的鸿影只身入来。
元承躺在寝上未起,以为是来伺候他更衣的宫人,目光未看去,继续盯着自己手中的书卷。
那人靠近榻上,脱了绣鞋忽然上榻。
元承瞬一怔,遂凝眸去看是哪个宫人这般的大胆,竟然敢直接爬他寝床。
当看清那人,那脸,一股恼火蹿烧心底。
“你来做什么!”他喝问,死命压了压胸中火气,一看到她就恨不得马上掐死她。
诸葛黔微微勾唇,淡笑无媚,却是艳极。
言未出口,身先动。
忽地坐上他腰间,纤手缓缓地拉解开他的腰带。
元承震惊地瞪目呆口,她,她这是什么意思?
竟,竟主动来……
诸葛黔直视着他的惊异的目光,声音散淡道:“殿下回来半个月了,都避我不见,父亲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要再存有间隙。”
她这话的意思,便是另有所指。
指诸葛国师对她叮咛过什么,要她尽好自己的本责。
元承听得耳根微震,半信半疑的追问:“你会突然看得开,肯听国师的话?”
言虽如此,但她能这般主动,真的让他非常非常之意外。
意外地心血都在身体里沸腾起来。
…………部分内容河蟹…………
一个月后,阳春三月,桃花遍地盛开。
东宫传出喜讯,太子妃又有孕了。
太子高兴万般,对太子妃出奇的呵护,无微不至。
后宫妃嫔皆去道喜,暨帝亦是赏赐有加。
不日,元涣进宫,直接去了太子妃的住殿。
她一入内殿,屏退了殿中所有奴才。
眸色凌凌,直直触进面前女人的眼底,对视半晌,才开口问道:“黔儿,孩子……”
诸葛黔就知她会来,就知她会问。
她正也等着她来,等着她问。
却不等她问完,一副神色坦然的截话道:“不是你的。”
“我不信。”元涣闻言陡然一僵,人如石化,眼底黯火横生,动也不动地盯着她,不肯信。
“随你信不信。”诸葛黔态度变得非常冷漠,好似以前的种种不过是场梦,冷冷地又继续说:“我与你几回,和他又几回,你如何知?”
元涣呼吸骤窒,双眸瞬缩如针,胸口心血崩沸得快要炸裂,又刹那冻凝成冰锥,刺得心肺痛到无法呼吸。
不觉间自己的眸中有水光轻晃。
不,不……
她不信,不信。
不信黔儿会这样对她,不信黔儿突然就无情起来。
“是不是他又强迫了你!是不是他逼你的!”元涣浑身冷冰,唇齿都在颤。
诸葛黔眸子浅阖,冷漠地笑了笑:“不。是我主动爬上了他的床,主动的坐上他的身,主动地与他享尽欢愉,一夜又一夜。”
话一落,满殿死寂无声。
元涣心口紧紧一搐,浑身骨节都在响,都叫叫嚣,都在发疼。
她不住的颤,不住的抖,难以控制。
来时想好的千般言,万般语,再也说不出口。
就这样呆站了好一会,泪水不断滚弥在眼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