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承依然驳不出话,在心里咬牙狠狠。
元涣冷嘲:“太子妃能帮你隐瞒这么久,今日却被本王察觉异常,看来也是天意了。”
她说着,面向暨帝又道:“父皇,我金国也是泱泱大国,百年基业。一个会施虐自己妻子的暴君,如何成为我大金朝未来的天子,还请父皇决断。”
暨帝没出声,一旁的皇后急了,帮着话道:“瑞王,是太子妃亲口告诉你,她被太子施虐吗?”
元涣冷笑:“太子妃既是太子妃,又怎会掀太子台面?”
皇后继续驳她:“太子妃既然没有亲口说,那你的信口雌黄的话就是妄言之罪,是故意在抹黑太子。”
“母后。”元涣客气地叫了她一声,压着怒气道:“敢问普天下有谁敢打太子妃?难不成太子妃自己虐待自己,把自己掐地遍地鳞伤?母后若不肯信,那是希望宗子府对太子殿下拷问一番才肯相信呢,还是要国师府的人来追究才肯相信。”
皇后执拗着劲,恼道:“没有太子妃亲口承认,本宫就是不信太子会做出这样的事。”
“好了,别喋喋不休地吵朕耳朵。”暨帝出了声,看了皇后一眼:“皇后,世人眼睛不瞎,脑子也不傻,事实是怎样自会分辨。你再这般慈母败儿之态,只会让朕失望。”
皇后顿时哑了口,暨帝这是在告诫她。
暨帝看着元承,沉声再道:“太子,朕给你机会,你自己亲口说出真相。如果欺瞒朕,朕不会让一个没有德信的人成为大金朝未来的君王。”
他要的是一个敢作敢当的太子,不是一坨永远扶不上墙的烂泥。
元承马上跪地,磕着头,态度诚恳回禀:“父皇,儿臣喝醉酒的时候会稍稍有些情绪失控,但是儿臣平日待太子妃仍是非常呵护有加的。”
他在狡辩,撒谎在狡辩。
那些伤频繁覆盖,难道太子天天把自己喝醉?
元涣深知但不驳他,毕竟她没证据,黔儿也没来作证。
殿内一瞬沉默死寂,没有人出声,全都屏着呼吸等暨帝发话,看暨帝接下去会如何惩治太子。
是会直接废储吗?
众人等了大半晌,太子的心都提上了嗓子眼,冷汗在鬓角直淌。
真是太冲动了。
他不该在大殿上没有克制自己的举止,对诸葛黔下暗手,否则元涣也不会看出端倪,否则他们也不会发现他施虐行为。
自己将自己作死。
糊涂啊,糊涂。
可是当时实在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意,无法忍受自己的妻子和她人在眼皮底下眉来眼去的暗送秋波。
这都要怪诸葛黔那个贱人。
更怪元涣这个贱种!
她们一个个总是不让他安生,总是要害他。
早晚,早晚!
早晚要让她们死的很惨很惨!
元承一面在心里狠骂,一面求着上天保佑不要让父皇有废储之念。
暨帝深深哼了一气,他心中早是有数元承担不了大业,元涣才适合成为金国未来的天下之主。
可元涣的历练还不够,她不够铁石心肠,又为个女子晕头转向。
迟早要给那诸葛黔祸害,连拱手丢江山的事也一定做得出来。
看来还是要继续扶持太子,先让涣儿彻底死了心。
只有她哪天看透这些情情爱爱,哪天明白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她才能坐上这万众瞩目的龙位。
随后,暨帝出声:“太子虽有暴行,但也是因酒胡闹,朕命你今后滴酒都不许再沾,罚去宗子府面壁半个月,抄静心经一千篇,每日受鞭刑二十。今夜就去,到了宗子府就马上施行,朕不需你陪守岁。”
言毕,太子连磕三记响头,心中的紧张与不安瞬间安落。虽然每日要受鞭刑的皮肉之苦,但总比丢了储位要好,看来父皇还是很器重他的,知道他才是真正有治理天下的能力,还是希望他来做太子的。
殿内所有人倒噎一口气,没想到暨帝就这样放过了太子?
元涣双拳在绣袍内紧攥,没有半点争议,父皇到底还是介意她袒护黔儿闹了这一场戏。
第8章 忘缠绵(一)
太子被侍卫带去宗子府之后,暨帝让内侍去后殿传口谕,就不必让太子妃来守岁了,回东宫早些歇息。
贤妃回到暨帝身边,神情间满是歉意。
暨帝知道她觉愧对太子妃,如果当初没有答应太子迎娶诸葛黔,她也不会受苦。
可事已至此,就让她们这些孩子懂得认命吧。
随着子时一过,皇家众人一起守完岁,妃嫔们困乏难耐匆先回宫,而成年的皇子及公主该出宫归府的一道出宫归府。
暨帝去了贤妃的住殿,皇后去了东宫关问太子妃。
诸葛翾知道元涣担心着姐姐,便向皇后请求要住太子偏殿留住一晚,多作陪一会太子妃。
皇后也怕诸葛翾回去会和诸葛府说些什么,影响了诸葛府与太子的关系,就让她和瑞王一起住在太子宫的偏殿其中一个住殿,暗中叮嘱诸葛黔她身为太子妃,荣辱与太子一体,所以不论太子对她做过什么,必须为太子挽回这层关系。
元涣没有陪诸葛翾一起在太子妃的住殿呆着,由她们姐妹两单独叙旧。
冷月清辉,夜深寒。
心沉沉,思漫漫。
过了大半时辰,诸葛翾回来了。
丫鬟伺候她宽衣,遂退下。
少夫幼妻平仰寝榻上,隔着一条距离,无半句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