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走过去扯给袍人的斗笠,陆成机往后一退,将怀中人搂得更紧些,回道:“回大人,这是我娘子,染上了秋疫,听闻京都大夫可以治,便赶来给她瞧瞧。”
长风从侧处看过,将好罢斗笠下那张脸看得真切,白成一张纸,眉头不展,唇上毫无血色。
卫斩修,卫师妹!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了什么?她想着,心头一紧,又见着从远方驰骋过来一人一骑。
恰在此时,陆成机看向她,神色微闪,她顷刻便明白过来,冲巡守道:“赶紧放他们入城,莫要耽搁了!”
陆成机赶紧回道:“谢过大人,谢过大人!”
祁青禾也看向两人,有些好奇。陆成机扣紧了卫斩修,一步步走近。祁长风不明白其间原由,看着卫斩修的样子,应该受了伤,想着不由自主紧张起来。突然她眸光一转,就看到有液体,顺着黑袍的衣角流下,眼看就要滴落,她伸手一把扶上去,“哎,小心!”
卫斩修身体一凛,呼吸变得粗重几分。祁长风不动声色移开手,负于身后,然后目送二人离去。
马蹄声近了,她回过身,看到隐无忧披沥在雨中,雨水顺着他那削刻般的脸颊流下,半分淋漓。
“宁王遇刺,我一路追至此却不见贼人的身影,不知各位可曾瞧见可疑的人?”
祁青禾走上前,“宁王没事吧?是什么人胆敢行刺?”
“禀长公主,宁王无事,反伤了那贼人。根据身形来看,是个女子,功夫不差。只是后来,快将她擒获时,又杀出了一个高手,将她救下!”
长风攥紧了背后的手,只对巡守说:“加防,认真盘查行人,有可疑的人立马逮捕!”
祁青禾和隐无忧齐齐看向这边,却见祁长风淡漠扫了他们一眼,打着呵欠问道:“草药无事吧?”
隐无忧怔了怔,敛下心中不自在,回道:“公主放心,马上就到。”
“那就好。”说着,她晃悠道城门出口处,看着外面水流如注,一个人蹲在干燥处,面前的水坑便映出她那张疲惫的脸来。
她缓缓伸开手掌,上面沾染着血迹,触目惊心,就将手伸进雨中,冲刷干净,倒映在水中的眉目,跟着凝重起来。
过了午时,雨小了些,视线尽头终于出现了一行军队,朝这里逼近。
祁长风站起身,心想,可得好好问候问候她这位小皇叔,多好未见,除去岳氏后,过得睡得可否安稳?
车队在门前停住,守城的齐齐参拜,才从马车上走下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一身月色长袍,腰配镶玉革带,修长的人站的笔直,使整个人丰神俊朗下又不失高贵。
“王兄!”祁青禾先上前行了一个武将的礼。
祁宗河颔首算是应下,将视线转到祁长风身上,露出颇有玩味的笑,“这不是我们的小公主吗?瞧瞧,多年不见,越发出落了!”
祁长风看着那笑意,不由背脊发冷,只问:“药草呢?”
“莫急!多年不见,皇叔想念得紧,这不,特意挑了份礼物送给你。”一旁的随从呈上一个长匣。
祁宗河将匣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柄三尺长剑,剑身极薄,闪着寒光,并排放着剑鞘,上雕四方神兽,和剑柄处飞龙相得益彰。
这柄剑,长风再熟悉不过,它是岳氏家主的佩剑,曾跟着几代人驰骋疆场,也是见证了风和月,离与合。如今,却只能躺在檀木匣子内蒙尘。
“长风啊,这可是皇叔废了好大劲从陛下那里讨来的,在我那里放着也是放着,听说你习得一身功夫,特地拿来送给你!”
消息还灵通!想不到这位小皇叔还特地关注了自己一番。刻意说着从父皇那里得来的,是在提醒自己什么吗?
她想着,微微一笑,拿起剑恭拜道:“谢过皇叔!这剑我自是喜欢的很,但是我一女子,且居于宫中,配着剑大抵不方便。当年外祖将此剑取名为‘定疆’,其中用意我不必说。若真放我这里,反到辱没了它的名声,还不如交给姑姑,好歹也让它再见一见边塞的风沙。”
她将剑放入刀鞘中,双手奉着来到祁青禾面前,躬身呈上。
祁青禾一愣,道:“原来此剑还有名字,以前到未听说。”
“姑姑自是不知,我外祖信誓旦旦要平定北疆,若被有心人听去,那便成了野心勃勃,祸国殃民!”
有心人?是在说他们这样的人吗?祁青禾一瞬伤神,接过剑来,心中想起那位严师,若不是当年自己太过执着于眼前仇恨,也不至于此!
祁长风将剑送出去后,大咧咧拜道:“谢过皇叔的礼物。”
祁宗河冷笑一声,打她身边走过,低声道:“挺会编故事。”
她也小声回道:“谬赞!”
长风随着一行人回到城东,远远就见着京兆尹在那里相迎。祁宗河刚从马车里出来,孙大人赶忙走上来,大喊着恭迎宁王爷,并赶紧让属下差役将药草分发下去。
下午时分,祁宗林象征- xing -地在城东走了个过场,心安理得接受百姓的称赞,长风看不惯他们那副嘴脸,便先回到药庐照顾洛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