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进门,就看见隐无忧,站在床边,有些失神地看着洛栖歌。
祁长风轻咳一声,没好气地道:“隐无忧,你在这儿干嘛?”
“看我师妹!”
废话,她又不是瞎,不知道你隐大人直直盯着洛栖歌看。可是一想,人家看得名正言顺,自己有何理由不让人家来看,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她道:“这里有我看着就行,隐大人舟车劳顿,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不劳烦公主,我还是在这儿看着吧!”
祁长风强忍着心头的怒气,笑着说:“洛大人好歹是女儿身,被隐大人你照看着,终归不好,还是我来吧!”
“师妹与我自小一处,早无大防,别人见了也不会落下口舌,公主放心好了。”
过分了!给你台阶你非不下来!我的人,凭什么给你看!祁长风在心里将隐无忧问候了几百遍,面对如此理直气壮厚颜无耻之徒,自己也想不出个合理的理由留下。
不走是吧!好……她走!刚出了门,就后悔了,这下连再进去的理由都没了!
她看着细雨未歇,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别的地方可以去,于是就蹲在檐下,心里想着,若洛栖歌醒来了,定让她离隐无忧远点!
第38章 连累
“公主殿下怎么在这处?”
长风蹲墙角蹲到昏昏欲睡之时,耳畔忽地传来清朗之声。她抬起头来,是宋方绪,端着药准备给洛栖歌送进去。
“宋大夫,是你啊,还没来得及谢你呢!”她拍了拍身上灰尘,站了起来。
宋方绪看着面前大咧咧的姑娘,低眉温笑着:“不客气,分内之事。”
“嗯,”长风不再客气,想来他也不是小气之人,谢来谢去反显扭捏,“你这药是给小歌的?”
“小歌?”
“哦,就是洛大人呗!好端端被我父皇换了名字,真烦!”
宋方绪恍悟,“早听闻洛小姐恩宠,被皇帝亲赐了字,却不知旧时名字作何。殿下这般熟稔,想来以前关系极好。”
以前……祁长风谈及色变,淡淡回了句,“没有……认识的比较早罢了,所以知道。”
宋方绪看着祁长风目光游离,神色惶惶,意识到自己失言,转问道:“外面风大,殿下怎么不进去?”
祁长风勉强一笑,“你先进去,我就……不了。”
宋方绪看来奇怪,分明那日如失了命般,如今又是怎样一回事,真是琢磨不透。
长风自己也琢磨不透,之前信誓旦旦要离洛栖歌远点,可如今又走得这样近。好似自己来京都,打着报仇的幌子,就为了名正言顺见她一样。
又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
算了算了,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她又一次告诉自己。撑起伞走进雨地,呼吸这晚秋的冷气,忽然就觉得释然。
夜半时分,雨终于停了,弯月透过云层,轻洒在地上,照得雨滴盈盈。祁长风穿好夜行衣,偷偷打开屋舍的门,打量四下无人,从民舍后绕出,一路朝思弦坊直掠而去。
她担心卫斩修,也不知伤势如何,只希望没事。
记忆中,卫斩修是她十二人中最沉稳细腻的一个,虽功夫不行,但总能将阁内琐事处理的井井有条。后来,师父索- xing -将四海阁各地情报和财务交给她来管,她也是得心应手。当时,长风与二师兄无聊,便一口一个“女管家”叫着。她脾气娇俏,调笑她她也不恼,玩笑着就过去了。
可是,如此沉稳机睿的一个人,究竟是为何,要干只身刺杀祁宗河这等糊涂事。
要知道,祁宗河武功高强,在武林中,也是颇负盛名,就单这大周,他功夫认第二的话,便没人敢认第一。更别提手下门客众多,随便挑出两个都是身手不凡。当年,洛平秋便得了他的推举,才进入朝堂为官。
祁长风有时会想,若自己要找祁宗河报仇,自己定不是对手,或许还没动手呢,就没他那一堆门客给打死。
所以,师父还欠她最后一个承诺,她一直没舍得用。大不了到时候请师父出马,给自己报仇!师父……应该,也许能打得过他吧!
寂夜无声,祁长风正想得出神,忽然听到竹梆子的声音,一长一短复一长。一个激澈,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刚出城东才过丑时,她清楚听到更夫的声音,自己这会儿刚到城中,要不了一个时辰,这更声又是从何而来?
一瞬,她停下脚程,屏息凝神,果真听着空气中传来极微的声响。她的感官比较灵敏,细细听来,那声音在一点点逼近。
被跟了这么久,竟未发现。可真是在床上躺太久,废了!
她从屋顶跃下,钻进漆黑的巷子中,又在暗处绕了几圈,确定四下无人后,才敢拐进思弦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