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翻进惊鸿阁,就看见门口立着一人,黑衣加身,眉目深邃,仿若与夜色融为一体。
“师哥。”她讪讪叫了声,想来那暗夜里提醒自己的人是他。
“被人跟了那么久都未发现,师妹,你当真不是故意把人引到这儿来?”陆成机冷着脸道。
“大意了。”
“你这声大意说得轻巧,若把那两波人引来,四海阁这么多年心血可就废了!”
“两波?”长风大惊。
“一波是平护司的人,另一波不得而知。说来好笑,你前脚刚走,后脚两波人打了起来。”
祁长风觉得头有些疼,身心也跟着疲累起来,道:“八成是祁宗河的人。”
陆成机神色一凛,“祁宗河?你怎又招惹上他?”
“我招惹他,以我现在的处境,我敢么?反是他,一入京,拿着我外祖的剑来膈应我。”长风冷哼一声,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师妹是怎么回事?”
“只说与祁宗河有仇,别的她不肯说。”
“那我去问她。”说着,她越过陆成机来到屋内,床上躺着苍白的人,眼神空洞,盯着窗外夜色。
“你来了。”见长风走进来,卫斩修先开了口。
“师妹,伤势如何?”
卫斩修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长风看去,仿佛窥进了无止的绝望,她心头又沉了几分,走近前,看多是皮外伤,稍松了口气,便将被子往她身上盖了盖,紧紧握住她的手。
忽然,卫斩修就哭出声来,倾身环住她的腰身,将头埋在她的怀中。
长风身体一僵,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只好拍着她的后背,轻声问着:“怎么了?”
“师姐,我杀不了他!当年他杀了我爹娘,我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到如今,十多年了,我还是无法动他!”
长风的手停住了,“可你至少做了啊!我呢?每天看着仇人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地晃荡,却还要对他们毕恭毕敬,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卫斩修泪眼婆娑抬头望她,却见她低眉一笑,桃色迷离,继续说道:“但是日子总得过,小命总得要。与其被仇恨蒙了双眼,还不如放下。然后也抬头挺胸,笑着从那些人面前经过,告诉他们小爷过得很好。他们从你身上做不到那份预料中的咬牙切齿,指不定心里比你还难受!”
“可我放不下!”
“放不下也得放,把身体养好,从长计议。大不了到时把师兄弟们都叫来,一人一剑,还愁砍不死他!”
卫斩修终于笑出声来,“哪有那么容易,他武功高深莫测,我在他手下没走过十招,若不是师哥来的及时,我……”
“知道不容易就好,免得下次还偷背着我犯险!”一直静默的陆成机接道。
“师兄,”卫斩修抬眼看过去,那人眉宇之间带着担忧,“我不想连累你。”
“连累?我陆某人何怕你连累!”
卫斩修听来心头一热,低下眼睑,又有泪水滑落,“对不住,这次是我太过鲁莽,师姐说得对,我是该放下,从长计议。下次不会这样了。”
祁长风看着师兄妹二人情深,觉得哪里有点不对!想了许久才发现,自己好歹也是那货师妹,当初让他帮个小忙,他便一口一个怕连累。
呵,男人!她想想,心里酸酸的,非常需要安慰一下!
宁王府□□,灰头土脸的刺客并排跪在一个灰衣男子跟前。男子长相平平,但脸上有一道极深的刀疤,横贯整个面部,沟沟壑壑未长平,看起来狰狞至极。
“废物,连个人都能跟丢!”那男人怒骂着,脸上的伤疤也跟着扭动起来。
“大……大人恕罪,”为首的刺客有些害怕,声音都跟着颤起来,“我们本来跟的好好的,公主也并未发现,谁知平护司的人也在跟着,反闹出动静,才被发现,然后交起手来,待反应过来,公主已无踪。”
周由听着,脸上的刀疤扭巴的更甚,他一脚踹上去,“蠢货!谁让你们跟平护司的人动手!”
那群刺客颤巍跪着,将头埋的更深了。周由拂袖而去,刚走出不远,便走出几个玄衣男子走出,跪在地上的刺客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被利剑刺穿胸口。
正堂,祁宗林逗弄着蛊中蛐蛐,眼也不抬:“处理干净了?”
“处理净了,王爷放心!”周由恭敬答道。
“放心?怎么能放心!去年应鸿一手挑起爆乱,为避责处便在濯州散出消息,说岳氏旧军是因为听到太子还活着,才起了爆乱。消息刚出没多久,平护司便拍了人去查探,陆老儿跟着去皇兄那儿喊冤。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的小公主也是那时出来的,先占山为王,然后继续散着谣言,最后将洛平秋的注意生生引到西风山来。她急急跳出来,是在怕什么?”祁宗河看着蛊内蛐蛐撕咬,目不转睛。
“属下愚钝。”周由也想不明白。
“这小公主,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有意思,我太喜欢了!”他看着蛊内那大蛐蛐撕咬下小蛐蛐一条腿,- yin -恻恻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