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宫女吓得忙过来收拾碎片,点名的宫女青瑶跪在一旁,忙解释道:“王爷那里太紧,什么都查不到,至于谣言,奴婢确实尽力了,帝京几乎家喻户晓,娘娘,只怕拦不住了,您不如想想其他办法。”
贤贵妃挥退了其余宫人,只余青瑶,面色不豫,低低道:“去平南王府看看。”
那个丫头若是往日活蹦乱跳,满宫乱蹿也就罢了,这些事自是轮不到她插手,只是眼下病的稀里糊涂,别被人算计了。
第78章 设计
辰时刚过, 热闹的平南王府门前停了一辆青布马车,朴素的装扮, 并没有引来路人的侧目, 有个花信女子跳下马车, 去府门前叫门,可不过几句话就被赶下了台阶。
她颇是郁闷走回马车旁, 掀开车帘望着里面闭目养神的贤贵妃,无奈道:“娘娘, 门卫要拜帖, 奴婢来时忘拿了。”
贤贵妃微微睁开眼, “那就拿昭仁宫的腰牌, 难不成今日就进不去了?”
青瑶踌躇了须臾,手中捏着腰牌,轻轻提醒道:“娘娘,我们这是悄悄出宫,拿昭仁宫的腰牌只怕不妥, 平南王府人多口杂,说出去了也不好。”
“说出去又如何,就算有了拜帖还需在门外等上半个时辰, 管家的人若是不同意,我们不还是得回去,就拿腰牌, 若再不放行, 去宫里将旬翼叫回来, ”贤贵妃毫不避讳,掀开车帘瞧了一眼门庭显赫的王府,坦然道:“这座王府水深了。”
青瑶听话地将腰牌拿给守门的人,那些人看了一眼就忙跑进府内,片刻后就见管家疾步跑了出来,望到了青瑶,脸色微变,再看一眼外面的马车,心颤了颤,忙让人去禁宫请王爷回府。
府内只有世子妃在,让她接待马车内的贵人只怕也不合适,小厮从后门牵了匹马,忙往禁宫里跑去。
旬长清近日起得都晚,每日除了看一些各地来的情报以及卫凌词每隔几日寄过来的书信,日子过得也舒坦,出了这间院子,外面人如何想如何闹,她也懒得计较,只要自己日子过得好便是好事。
她歪靠在软榻上,手里拿着卫凌词的书信,谷梁乾已经与她们会和了,但依旧丢了几座城池,边疆军无比勇猛,又联合了西番,势力更胜从前,势如破竹,几十万人马堵在了北边,谷梁乾原本胸有成竹,可去了之后也渐渐力不从心,毕竟敌众我寡,这场仗难打。
书信上不过三言两语,卫凌词也是一笔带过,但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大齐军队的劣势;除了边疆形势外,也交代了她要好好养伤,她在军情稳定后,会抽身而出。
毕竟那里不是属于她的战场,她不过是被袁谩牵住了,待援军到了,于情于理都可以回来了。旬长清望了几眼书信,心情好了许多,躺在榻上弯唇笑了笑,蓦地外面传来声音:“傻笑什么呢,告知本宫,也同你一道乐乐。”
旬长清豁然一惊,忙从软榻上直起身子,瞪了一眼左右的侍女,院子里进人竟无人告知,与方才痴笑的眼神又判若两人,笑得贤贵妃戳她脑门,怪她:“我以为你被外间谣言气得病了,谁知道你一人在这里傻乐,不为外间所影响,亏得我巴巴从宫里跑出来。”
贤贵妃进院子时,屏退了所有人,也无人通知旬长清,好在是她,若是被其他人看到了,又会嚼舌头,旬长清顺势拉着贤贵妃坐下来,四下已经无人在侧,便知贵妃想与说些贴己的话了。
数月不见,贤贵妃气色好了很多,想来报了杀子之恨后,也从仇恨哀愁中走了出来,宫内又无人敢与她作对,比皇后那时还要舒服。
贤贵妃眼神在她身上一掠,视线落在她手中的纸张之上,蓦地明白了何事,便打趣道:“原是她人寄信而归,你就如此开心,若人回来了你指不定要乐上天了,眼里更不曾有我们这些人了。”
旬长清将手中的信纸交于方进门的紫缙,自己坐正了身子,歪头笑道:“您今日怎地出来了,怎地不事先告诉长清,长清该去府门口迎你才是。”
脸色差了些,但精神尚可,贤贵妃将手落在她受伤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声色温柔了些许:“如何见到了她,可还有想法了,你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王爷可知此事?”
屋内无人,贤贵妃关心她,有此一问,也是情理之事,旬长清眸色一凝,苦笑道:“如今也算死了这颗心,也是好事,我在回京途中,就已写信告知父王了,回来时管家告知我,父王早就将阿那嫣然的名字从宗族上剔除了,我也不知如今自己是嫡是庶,整个王府的人都在看我笑话。”
她言语真切,话里皆是无奈,身世如何,确实是她做不了主的事情,贤贵妃微微动容,安慰- xing -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问她:“回来后,王爷可曾告知你生母之事?”
“没有,他如今忙于朝政,我回来不过只见了他一面。”旬长清摇首,眸中带泪,捏紧了手中的被角,她很想去问旬翼,为何他要瞒到如今,她的生母当真见不得人?她派人去查了很久,可是一丝消息都没有,哪怕是生还是死,都不知道。
“或许他在躲着我,怕我提及城内谣言之事。”
贤贵妃深知这些后院之事,宫内多少女子都心系帝王,可到头来生了孩子也得不到帝王的宠爱,和亲公主旬亦素的母妃便是如此,在后宫内如空气一般存在,可子女还是避免不了和亲,如今是生是死也无人关心。
旬翼虽不如帝王,可后院女子不止王妃一人,侧妃便有两位,虽说这些年安分,可如今旬翼的地位今非昔比,那些人也难以安静下来,更何况如今世子刚死,人人都不安分。
王府就像一张看不清但又具有莫大吸引力的网,这张网平衡了多年,而现在有些人不安于在网内,希望成为掌握这张网的人,将自己的力量渗透到网内。
况且旬亦瑭的死隐隐与旬长清有些关联,她在府上又曾经是掌控这张网的人,成为众矢之的,再者也是人人欺她年龄小罢了,旬洛都比她年长五岁有余,未及笄的孩子最容易让人拿捏。
如此不易的情况下,偏偏旬长清依旧这幅病恹恹的模样,贤贵妃有些恼恨,“你父王也不管外面谣言,府内不用人说,肯定难以入耳,长清,你就不想想如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