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溶月最近身子不舒服,很容易困乏,胃口也不太好。
谢恒临以为她是心情不好所致,一到家听太医说娘娘怀孕了,忙进了内室屏退众人。
“殿下……”郭溶月见他面色不好,忙从床上扑倒到地上跪下,不住磕头道:“求您放过这孩子,求您了……”
谢恒临将她扶起,让她躺在床上,才恨铁不成钢道:“你若下定决心要生下来我不会阻挠。可是那姓孟的,我真不明白他有什么值得你喜欢。”
那r.ì在朝堂上,那孟守备傻傻被人当枪使,吓得几乎要尿裤子的样子,谢恒临还清楚记得。
他以为郭溶月的心上人,哪怕模样不英俊,至少也该是个临危不惧、大大方方的男子汉。
“殿下……孟郎是我n_ai娘的孩子,从小与我一起长大,后来是我家的小厮。我们青梅竹马,相识相知十多年,在我心里他就是我想厮守终身,一起读书耕田过r.ì子的人。”
谢恒临帮她掖了下被角,只好道:“那我派人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吧。”
每个人喜欢的人都不同,就好像有的人爱才华有的人爱容貌,有的人希望对方荣华富贵有的人觉得互相爱慕最重要。
他确实也没有权利说别人爱的人值得不值得。毕竟他的阿白还害死过他呢,郭溶月要是知道了也许也觉得江逾白不值得。
“谢殿下。”郭溶月放下心来。
“若是他愿意和你相守,我会想办法送你和孩子和他团聚,你们找个小镇隐姓埋名也挺好。”谢恒临说。
郭溶月隔着被子摸了摸还平坦的小腹,眼中含泪道:“殿下大恩大德,溶月没齿难忘。溶月也替我腹中孩子,谢谢殿下庇佑。”
谢恒临让她安心养胎,等自己的消息,便出去和心腹的暗卫商量这事了。
这孩子来得太突然,谢恒临光是忙着应付父皇母后都疲累,面对江逾白更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事关皇室血脉,江逾白这辈子到底想干什么谢恒临还没确定。以前是把真相说出来也没什么,问题是一有了这孩子,谢恒临根本不敢说了。要知道这个秘密要是泄露,不止是他,连郭溶月和她腹中孩子都会有大麻烦。
镇西将军吴武暴毙的消息是十来天后传来的。听说是喝醉了酒跌进粪坑里溺死的。
谢恒临把密函烧掉,难过得趴在桌子上半晌没抬起头。
他还记得孙连安那r.ì在大殿里说的话,他说:“你明明知道自己的臣民在受苦却包庇偏袒不作为,你这个昏君!”
谢恒临一直以为这江山虽然偶有天灾人祸,但总的来说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都是父皇治下有方。现在看来,也许只是很多人没有孙连安那样豁出命的勇气。况且,就算有赴死的决心又如何,如果没有江逾白,这事儿不还是不会有结果,
仔细想想,之前水患的事,父皇虽然惩治了那个宣州知府,却没有更深地把背后的势力挖出来就C_àoC_ào结了案,其中一定也有隐情。
他知道,天下这么大,世事不可能都公平,他也明白,父皇身为一国之主也许在用自己的方法周旋和制衡,可是不管怎么说,当皇帝,难道不应该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使世事公平,使国泰民安吗?
难道我将来,也会成为这样的皇帝吗?
谢恒临想到这里很担心。他忽然不确信自己能不能,有没有资格当皇帝了。
江逾白一定知道些什么,但从来不告诉他,在他面前也从没说过他父皇坏话,江逾白总是埋头做自己能做的事。
这样说的话,适合当天下君主的人,或许确实是江逾白更合适。
正在这时,外面侍卫来报,说宁如许来了。
谢恒临有一阵子没见他了,忙收敛了情绪请他进来。
宁如许一进门就快步走来拉住他胳膊,急切地说想离开京城。
“什么?”
他眼中的慌乱和恐惧清清楚楚,谢恒临忙问发生什么了。
“霜儿我……现在不能你说。求求你帮帮我,我想离开京城。求你让皇上下旨,给我在外地安排个职务,不论做什么都行。”宁如许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
“好,你别哭,我这就进宫去求父皇。”谢恒临在京中只有这一个最好的朋友,尽管再不舍,也想帮帮他。
可是宁国府的公子,到底遇到什么事了,会这么慌不择路?他没有功名在身,就算有职务也不会是什么大官,也许连品级都没有,去了外地就得吃苦。
谢恒临耐心把这些都跟他说了,可宁如许还是执意要走,说不管吃多少苦都不能待在京城。
“等等……不对,不对。我要是做官就要待在一个地方,那他会找到我的……不行,霜儿,我想去云游四方。”宁如许眼角还挂着泪水,此刻拽着他袖子,哀求道:“你能不能给我一些银两……不用太多的。我可以到了哪里就打一阵子工,攒些钱再去下一个地方。”
上一世的事重演了。谢恒临脑子里那根弦猛地拉紧了。
“‘他’是谁?如许,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