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儿咳嗽一声,道:“大当家,厨房里您不是还准备了火锅要跟二当家一起吃吗?”
萧易桀清了清嗓子,道:“哦,是,叫人抬上来吧,大家一起吃。”
意儿皱眉道:“大当家的,意儿跟您说多少回了,您做主子的不能这么惯着我们下人,传出去人家得说我们家规不严,那就涉及到大管家做事不利,会影响咱们全府上下的声誉,这多丢人啊!”
“哦,意儿说的对,”萧易桀又道,“摆十桌,咱们府上的人一起吃,我和二当家一桌谁也别参着,这是我们嘉奖大家努力的福利,希望你们再接再厉!”
意儿笑得灿烂:“是,谢大当家二当家赏。”
萧易桀嗫喏道:“咱自家人一起吃个饭还那么多规矩,累,真累。”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封肆很满意,她要给意儿加月俸,继续加!瞥见大管家偷笑着又捋了捋他的胡子,封肆道:“良叔,就那点小胡茬子别老弄了,老拔它长不长。”
大管家收了笑容,连忙告退去厨房帮忙。
风行的事告一段落,萧易桀受师命赶回了天一门,十天之后正好赶到。
萧易桀进了大厅,看到厅内卓承远位于上座,洛清霜和陈景埕两人分别坐在两旁。
“师姐呢?”
“你师姐前几天下山行医去了,明日才会回来,易桀找她有事?”
萧易桀连忙斩钉截铁道:“没有。”
卓承远一身钴蓝道袍,本该仙风道骨,却老不休道:“肆儿没让你带点好酒回来?”
“本来备了一车好酒,见师傅通知的那么急切,徒儿没带便连夜就赶回师门了,”见卓承远一脸悲痛,萧易桀又道,“那车好酒由镖局押送,紧随徒儿后赶来,应该不日便到。”
“好好好,那就好,”卓承远请了清嗓子,又正色道:“你们已经年满十九,该下山历练一番,为师卜算了一卦,时日就在最近。”
陈景埕和萧易桀对望了一眼,洛清霜不为所动,陈景埕问道:“不知师傅要徒儿们去往何方?”
“景埕习的兵法,自然是随清霜去军营磨砺一番,易桀嘛,江湖你已历练过,接下来科考在即,去考功名便是。”
萧易桀苦笑:“师傅,军营招兵和科举招人都是张榜公布的,您...”
话音未落卓承远早已使出轻功遁走。
陈景埕叹了口气,“这老不休,还骗我们说自己算了一卦。”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们这师傅的行事作风太过随- xing -乖戾,一会武艺高强博闻强识,一派高人风范,一会又胡言乱语,像个骗子一般,教人难以捉摸。
第二日,书房。
萧易桀端坐椅上,单手捧书,褐色眼眸不见波动,似乎是专心的沉浸在了书中的意境之中。这书房除了靠窗处有一桌一椅,四面都被排列规整的书架占满,很难想象一个人一年四季都呆在这里看书的样子。
“小桀啊,你回来啦!”说这话的人身着灰袍,头发只随意用发带束起,面庞俊美中带出清秀,可算一位翩翩佳公子,只是她嗓音并不低沉,胸前也能看出起伏。
听得脚步声由远及近,萧易桀也不抬头,径自起身到书架上换了一本书,这才道:“师姐,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来人不是薛云轶又是谁?
“小桀啊,话不是这么说,你回来了师姐不是开心吗?”
“这茶凉了呢。”萧易桀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神不见波澜,好像在与自己说话一般。
薛云轶急忙跑出门去,不一会手里提着一壶热茶回来,给萧易桀的茶盏换上茶水。萧易桀押了口茶,嗯,唇齿留香,上好的龙井,看书很提神呢,放下茶盏,她状似不经意的看了眼桌上的香炉。
“师姐刚刚回来不累么?”
薛云轶见香气断断续续,主动从放置在一旁的香盒中拿出香丸添上,道:“不累不累,山下那些村庄里尽是小病小痛,不费劲,你快告诉师姐,今晚咱们是吃东坡肉呢还是香焖排骨呢还是五香卤猪蹄?”
萧易桀终于放下书,道:“师姐想吃什么?”
薛云轶一双桃花眼中噙着热泪,恰好这时陈景埕进来,她上前一把握住陈景埕的双手,道:“小埕啊,快捏捏我的脸,是不是做梦啊!”
作为天一门中最喜欢吃的薛云轶,一向最喜欢粘着门中最会做饭的萧易桀,然而萧易桀平日念书习武实在太忙,根本没时间下厨,往往要在薛云轶苦苦哀求,还要等她做完所有日常功课后才能求得一餐,此时此刻,叫薛云轶怎么不高兴,怎么不热泪盈眶?
陈景埕迅速进入状态,双手用力回握,正经道:“云轶师姐,快别哭了,大哥今天一定是吃错了药才没有刁难你,你该趁火打劫提出很多要求才是!”
“哦,对,小埕你说的对,”薛云轶作势抹去泪水,道:“小桀啊,今天师姐我想吃东坡肉、香焖排骨和五香卤猪蹄,另外再加个盐酥炸鸡。”
萧易桀放下书本站起身来一本正经道:“师姐今日想吃什么易桀都会做的,”她身着靛蓝儒袍,书生气十足,“我们奉师父之命下山,今后不知何日才能见到师姐,所以今日师姐想吃什么便说吧,易桀会尽力去做的。”
事实上,她们在门中等待了几日,就是为了等薛云轶回来和她告别的。
薛云轶僵了僵身体,陈景埕安慰的拍拍她的肩,难得简洁道:“节哀。”
不等萧易桀有所安慰,薛云轶突然飞奔出门,只留下一个凄凉的背影给两人。
“师姐,不会是跑出去哭了吧。”
她们都知道,薛云轶最怕一个人,怕没有人陪她说话,也怕寂寞。
陈景埕耸了耸肩,道:“我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