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旁边的小男孩附和说:“是啊老师,不要上课了,放我们出去玩吧!”
其他同学听了,纷纷附和。
薛一哽住,心说行啊小屁孩们,一来就给我下马威,今天要是压不住你们,以后的课还怎么上。
“同学们安静,听我说,我知道你们很想出去玩,但课还是要上的,如果大家读书读得好,我就让大家早点放学,怎么样?”
山里的孩子虽然贪玩,但懂事的早,薛一语言学出生,汉语标准,自带播音腔,此刻故意严肃,很快就把孩子们镇得鸦雀无声。
薛一心想先做个自我介绍,左右看看,想到粉笔好像放在墙角那个堆杂物那,走过去找,杂物堆被一块黑布围起来,积了不少灰。
薛一蹲下身,见黑布盖不到的地方有块黑亮的金属板,隐约刻着几个字:1982年12月17日,上海虹口存粮。
上海虹口存粮?什么意思,上海虹口是地理上的那个上海吗?
“这块黑布下是什么东西,有人知道吗?”薛一问学生,学生们全然不知。
薛一把堆在上面的杂物挪开,揭开黑布,发现里面竟然有架雅马哈钢琴。
薛一一时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偏远的黔地山区会出现一架上海的钢琴,上海离这少说也有1800公里呢!
用手试了下音,发现这架钢琴还能弹,而孩子们也被乐声吸引,脑海里灵光一闪,心想今早的囧境总算有破解之法了。
薛一简单地和学生做了自我介绍,便问学生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想不想上音乐课。
“老师,音乐课是什么?”王成文嬉笑着问。
薛一无语,这小孩怎么这么调皮捣蛋,说:“就是唱歌,和你们唱的山歌差不多。”
“唱山歌啊,不学,我们会的比你多多了!”王成文和金哥对视一眼,金哥站在王成文面前,用手做了个敬酒状,说:老师,我敬你一杯酒。
王成文则说:“好,谢谢小金哥。”接过并不存在的酒杯,假装喝了一口,便向前栽去。
金哥故作紧张状:“老师,老师,你怎么了。”
其他小孩见他俩演的是薛一昨晚醉酒的情形,拍手大笑,“老师喝醉啦,老师喝醉啦。”
薛一满头黑线,拳头捏得咔咔响,心说:你们昨晚车轮战轮流来,我能不醉么?熊孩子!!!
“先坐好!”薛一严肃地走到他俩面前:“你是不是以为只有你们才会唱山歌,我不会唱,所以不能当你们的老师?”
“没有没有,老师我们不敢。”王成文和金哥见薛一有点生气,立刻做乖巧状,低着头,偷偷捂嘴笑。
旁边那个叫阿英的小女孩和王成文、金哥玩得要好,但女孩子胆子要小得多,小声说:“成文,金哥,别笑了。”
薛一冲她温和地笑笑,说没关系,想笑就笑,“会唱山歌有什么了不起,你们会用这架钢琴弹出来吗?”
小朋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都没见过钢琴,自然不会弹。
“你会?”王成文问。
“当然,你们谁唱一首,我立刻用这架钢琴弹出来,信不信?”
“不信!”王成文摇头。
“你不信?那你来唱一首,看我弹不弹得出来!”
“好。”王成文站起来,刚要开口,薛一又说:“等一下,如果我弹得出来,你怎么样?”
王成文疑惑:“什么怎么样?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只不过我弹得出来,说明我比你厉害,教得了你,你以后上课都要乖乖听我的。”
“你要弹不出来呢?”
“我立刻收拾东西走人,你们换个老师。”
王成文没想到薛一要赌这么大,他们是不想上课,不喜欢薛一这个新来的老师,但要把她赶走却是不敢的,这要被家长知道了,不得打死。
王成文和金哥对视一眼,金哥年纪较大,是四年级的,说你不敢让我来,“老师,你要弹不出来,我们也不敢让你走,就是……让我们多玩会就行。”
“好,没问题。”
赌资下定,金哥开嗓唱了一首,薛一仔细听着,苗族山歌曲调悠长古朴,钢琴其实不太好演绎,但重现个大概完全没问题。
金哥一曲唱毕,薛一立刻弹奏出来,小孩子们都惊呆了。
“我来!”王成文不服,站出来唱了一首,薛一同样用钢琴重现了一遍。
这回王成文和金哥都懵了,让阿英唱,“唱首难点儿的,唱你外婆教你的那首。”
“好。”
然而结果还是一样,如此几轮下来,小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他们寨子里流传了几百年从不外传的苗歌,她一个汉族老师不但知道,还会弹?
薛一甩了甩弹得有些酸疼的手指,笑问:“还有谁要试?”看向最后一个还没唱过歌的小女孩:“你要不要唱一首?”
“不,不唱,老师我服,你上课教什么我就学什么,绝不敢睡觉和开小差。”
“很好。”转头看向王成文和金哥,“你们两个呢?服吗?”
王成文凑近金哥,小声嘀咕,“服不服,我听你的。”
薛一暗笑,小朋友就是可爱,这么大声还以为我听不到。
金哥想了想,也小声说:“服吧,她太厉害了。”说完抬头说:“老师我服了,你能教我这个吗?”
“可以,只要你们好好听话,我一定把我会的都教给你们,好不好?”
“好。”小朋友们齐声答道。
薛一看了眼时间,快十二点了,便说:“时间也差不多了,大家先回家吃饭,下午两点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