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木轻风发疯了一般在地上蹬刨着,想爬走,想躲藏,在地上拖出扭曲的血迹。
凌墨有一丝犹豫。他虽对董林曾侮辱过自己而不满,但是今日已是报复得够了。
他也不知道这个木轻风到底犯了什么罪。他只是依丞相之命行事。他也相信云轩的为人,虽然暴戾一些,但总不会无故伤人性命。这个木轻风必定是犯了死罪,但是给他一剑也就完了,何必让他葬身狗腹这么惨无人道呢。
云轩和董林衣袂飘飘,拳脚霍霍,已是跃落在远处最高的殿脊之上。凌墨也有些担心云轩。云轩虽然武功大成,可是董林更是早已功力卓绝,云轩与他对战,并无必胜的把握。
只是云轩要赌。他不想死,董林就更不想死。云轩敢赔上性命,董林未必敢。而且他若死,董林就更必死无疑。
董林若敢杀了云轩,就是违抗圣旨,擅杀重臣。杜家和皇上一定会将他剥皮抽筋为云轩报仇。董林武功再高,也要潜逃保命,惶惶不可终日。
董林绝不会想要这种结局。
所以云轩有恃无恐。他也不想就在今日就反董林,他一是试探,二是拖住董林,他一定要杀木轻风。
董林对云轩的心思,也能猜得差不多。他就更气恨云轩的有恃无恐,偏又不能奈云轩如何。
木轻风的嚎叫声,更让董林烦心。他不小心漏了一个破绽,竟被云轩瞄了空子,在他腿上踢了一脚。虽未断筋骨,却还是痛得他闷哼一声。
云轩就像是个小孩子比武赢了那样,竟然忍不住得意一笑。
董林看见云轩的笑容时,简直觉得云淡风轻,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了。
“还不放狗!”云轩对凌墨那边迟缓的行动也不满。
凌墨被云轩的喝声吓了一跳。他身后的副官已经替凌墨下令道:“放狗!”
獒犬冲上去,立刻将此地变成了人间炼狱。鲜血四溅中,木轻风的吼声已不似人类的动静,让人毛骨悚然。这些獒犬喜食活物,咬人时,并不先啃咬脖颈要害,而是从四肢吃起,头脸啃食,然后腰腹。
这些禁卫军久经沙场,训练有素,每个人都静默而立,面无表情。一些远远围观地宫女们则是吓得面如土色,失声痛哭,更有大声呕吐者。
那些远远立在一侧,不敢靠拢过来的黑衣剑手,虽也都是心狠手辣之辈,却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尽皆神色默然。
凌墨的目光落在远处,实在听不得这种惨叫声,终于忍不住轻弹指风,断了木轻风的咽喉,惨叫声终于戛然而止。
那些獒犬们虽是对嘴下的猎物突然没了气息不满,到底还是更喜欢肉骨香气,只分食得更加起劲,嚼着骨头声嘎吱嘎吱地响。
董林停了手。云轩也收了手。
“董太贤妃日后,还请多约束宫人,免得四处乱跑,惹祸上身。”云轩淡淡地:“告辞。”
殿内的宫人们正忙着洒扫那一大滩的血迹,休整被炸毁的宫殿、庭院。董林立在殿脊之上,看着那一队鲜衣怒马缓缓向山下迤逦。杜云轩,杜丞相,若是有朝一日,这有宋江山,尽归我董林所有,你,也不肯为我董皇侍寝吗?
第52章:美女斐霓
云朗进宫去给皇上请安,送聘礼:“本该是长兄带云朗来的,但是大哥说他今儿奉了皇差,一早就出城去了。”
子易点点头。一早儿的时候,风前就过来替丞相“请旨”,说是丞相要去黄陵别院剿匪。子易也不知云轩到底是何事,只是他已是习惯了云轩的独断专行,只回两个字“准奏”。
子易听云朗这样说,便知道他也是不知云轩所为,本是打算问他的话便也不问了,只按皇家出贤的规矩,接了礼单,并吩咐云朗将聘礼送去九儿寝殿,顺便问问九儿还有什么事情。
云朗随着八名司礼公公,带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呼呼啦啦地抬着大红的礼箱,去九儿的寝殿。
其实这些聘礼送到宫里来只是走个过场。待九儿出贤,这些聘礼便俱是陪嫁,皇家不需另备嫁妆。
而这些聘礼的样数和规格也是有例可引的,只要照章置办就是。皇家唯一备的回礼,只是九儿的“狐尾”而已。
云朗的人马到时,司礼公公们已经众星拱月般陪着九儿在宫门处等候。
九儿今日穿了素白的长袍,未着皇子服。散着头发,趁着他精致的五官,看起来静若处子。
这儿也都是依照礼节行事。司礼监对此等事项轻车熟路,一丝差错也不会有。
云朗被破例允许骑马至宫门。这也是作为皇家女婿的唯一一次优待,骑马入了宫门,便可称之为“驸马”了。
司礼太监高喊道:“驸马入宫了!”
云朗骑在马上时,背脊挺直,伟岸俊朗,一些躲在门后,树旁的宫女和小太监们看得思慕不已。
九儿需亲自为云朗执辔,云朗翻身下马,很是潇洒,九儿看在眼中,也有几分赞许,却依旧是冷冷地面容。
云朗也不在意。小西跪过来,将一个托盘奉过头顶,托盘上放着一个珠冠。
云朗取过珠冠,九儿屈膝下去,司礼太监高喊道:“佩冠!”这也是礼节之一。夫为贤妻佩冠。
这些礼节,云朗在家中时,已是演练了数遍的。只是给九儿佩戴时,九儿的头发实在太过顺滑,他又不知手轻手重,弄了几次,才给九儿戴好。
九儿跪得腿痛,又不能发作,不免心中有气,以为云朗是故意的,脸色就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