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轩瞧子易笑得促狭,忽然低下头去,在子易已是有些红肿的左侧红樱下,再用力咬了一口,痛得子易轻呼一声,用力抓紧了云轩的胳膊。
云轩轻笑道:“今儿观礼的时候,还请皇上多收敛些性子,不要和那些谏臣一般见识。”
今儿朝堂之上,因为兴修运河和开荒戍边的事情,一些大臣意见不合,尤其是前朝的几位谏臣,思想保守僵化,认为皇上为政之道,只因循守旧为佳,不宜开拓创新,免落急功近利之名。
子易对这些老古董的酸腐陈词实在是烦不胜烦。你不做事,他们觉得皇上应有所建树,你做事了,他们又觉得皇上是要沽名钓誉。
子易就纳闷,一个皇上想干点什么事儿都这么不容易,都有一堆人说三道四的,那普通人想干点什么事情不就更难了吗?
子易当朝就给了这些谏臣们的难堪,让他们说话三思而行,不要自相矛盾。好不容易忍到退朝。这边刚摆上午膳来,那些谏臣们又三三两两的跑来了,这回主要是指责皇上思虑不周,不该允许丞相炮轰皇陵,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暗指丞相专权,甚至胆大妄为到对皇陵不敬了。
子易忍着气听了一会儿,实在是烦了,直接命人将殿下跪着的那三四个兀自口沫横飞、喋喋不休的老头都撵出去了。
云轩还未回到京城时,已是接到了消息,有三名自觉衷心受辱的谏臣相约要跳护城河,以死证清清白。京畿附近大小报馆已是闻风而动,准备争抢此头条呢。
舆论的力量是很可怕的。云轩可不想子易原本圣君的英名因了那几个老家伙的死而受损。他立刻命人给云朗传令,让云朗去阻止此事。
云轩回到京城时,护城河边已是水静河清,空无一人了。云轩这才放心入宫去见子易。
子易也知道这种事情瞒不过云轩,听了云轩的话,只得再“嗯”了一声。
云轩又轻吻了子易一下作为褒奖。让子易再休息一会儿,他还要回丞相府去处理一点儿事情,然后早些回杜王府去。
子易用胳膊撑了趴在温泉的大理石围堰上,对云轩道:“凌墨是不是还在丞相府等先生……去处理?”说到“去处理”三字时,子易垂了眼睑,略挑了声音。
云轩被子易的话逗乐,他回身来,弯下腰,看着子易的眼睛道:“没错,正是去处理凌墨呢。”云轩也故意将“处理”两字轻了声音。
子易回身,扑通一声,跃落水中,溅起很大一片浪花,云轩微退一步,避开了全部水珠。子易已经是自水中游出去了很远,直到温泉的另一侧,才哗啦一声,将头露出水面。却不肯回头看云轩,又用足尖一点,再游进水中。
云轩看着子易矫健的身姿,漂亮的游水姿势,真是很想下去和他游个并肩。但凌墨如今也跪过快两个时辰了,他确实得回去“处理”凌墨了。
“别游太累。再游三圈就上来。”云轩吩咐子易,然后才转身出去了。
子易听得云轩关门的声音,才游到温泉边上,坐上水中的平台,让水花荡漾在自己胸口,手臂不小心蹭到胸前,仍是有些刺痛,那里还有云轩留下的清晰的印迹。
子易咬了咬唇。偌大的地下石室内,处处透着皇室的奢华,也有一丝清冷。子易很喜欢杜家那样的热闹,喜欢云轩书房的味道,喜欢宝儿、霜儿两个孩子,喜欢那种家的温暖。
云轩步入书房,脚步声很轻,笔直跪在地上的凌墨,身体还是忍不住轻微地瑟缩,云轩看在眼中,不由微微一笑。
“丞相。”凌墨对云轩行礼。
“知错吗?”云轩板了脸。
“是。”凌墨垂头。
“军令如山。”云轩的声音更冷:“你竟敢质疑我的命令?”
凌墨心中一惊,手心也出了汗。抗命不尊,延误战机。若是按军法处置,那就是不打死,也得脱层皮了。
“丞相……”凌墨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求道:“求丞相暂记下凌墨之错,旬日后再罚吧。”凌墨满脸通红,低声求道。
再过几日,是凌墨师父的寿辰,凌墨早已请准了云轩之令,休假十天,去为师父贺寿,顺便看望父亲。
若是按今日错处责罚,只怕凌墨到启程时都爬不起来床呢。凌墨不想让师父和父亲忧心。
“这么大的错处,你还想缓?”云轩伸手抬起凌墨的下颚:“还以为你已经乖了呢,到底还是有自己的主意。”
凌墨又是羞恼,又是惧怕,知道这次丞相不会轻易饶过,他咬了咬牙狠下心道:“墨儿知错了,求丞相以家法代罚吧。”
“家法代罚?”云轩淡淡一笑:“要如何罚?”
凌墨的脸实在是红得不能再红,强扭了头,挣脱了云轩的手,颤声道:“墨儿愿意戴锁……”
所谓戴锁,自然是指鸣玉锁。
云轩瞧凌墨的模样,那般委屈似的,更是觉得来了兴致:“这个法子倒也使得。本相就给你这个恩典,许你自天山后回来再领军法,只是这些日子,鸣玉锁不可除下。”
“丞相。”凌墨抬头看云轩,眼睛里都有雾气升腾了。丞相的意思,便是自己去天山时,也要戴着鸣玉锁吗?
云轩再次伸手抬起他的脸:“委屈你了吗?”
凌墨咬了唇不语。云轩略蹙眉:“嘴张开。”
凌墨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将嘴张开,云轩已是自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铁蒺藜来,放到凌墨口中:“将军法条例一一背给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