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轩没理他,也没看昭儿,问凌墨道:“你可修得?”
凌墨欠身道:“若是有个三五日时间,或许还可一试。”
小孟小心翼翼地道:“大哥的侍妾,那位千锦公子,可修得吗?”
千锦在廊下侍立。晚风微凉。院子里的景致很美,只是他却没有丝毫欣赏的兴致。他心里有奇奇怪怪的感觉,既有些想见云轩,又怕见他。这种怕,纯粹是身体上的那种回想起来就胆战心惊的痛楚造成的。
不过千锦努力克服这种惧怕。如果你惧怕自己的对手,何时才能转败为胜?
千锦想,总有一日,他要让云轩后悔曾这样作践他,还有那些以为他千锦是随便可以欺负的人,他总要让他们后悔。
云轩俊朗的身影转过回廊时,千锦便是再怎样克制,依旧有些心神发颤。
“丞相。”千锦欠身行礼。按礼他是该行跪拜之礼的,只是他不想跪。
云轩并未在意,微点了下头,未曾停步,径直入房内去了。
凌墨对千锦微微笑了下,示意千锦和他进去。
千锦微垂了头,跟在凌墨身后走进去,在门口侍立。
云轩坐下喝茶,吩咐凌墨道:“将东西给他瞧瞧。”
凌墨对千锦道:“千公子,你件东西,你可修得吗?”
千锦看见了凌墨端着托盘上,那碎裂成两段的礼具,淡淡一笑:“修得。”
“一个时辰。”云轩吩咐,然后起身往内堂去了:“墨儿过来伺候。”
凌墨有些懊恼,到底不敢违背云轩的吩咐,将托盘递给千锦:“若是需要什么,只管找风前要就是。”
千锦接了托盘,看见凌墨俊逸的身姿也转进了内室,才暗地里咬了下嘴唇。
“一个时辰就要修好,看来这礼具该是今晚要用的。”千锦微扬了扬眉峰。
侍童水儿挑了灯芯,看千锦用厚布料裹紧右手掌。淡淡的红晕晕过粗布,千锦微蹙眉,一下下裹紧。
“公子,你的手掌伤得这样严重,不宜用力的。”水儿很是担心地看着自家公子。
千锦淡淡地道:“无妨。”又嘱咐道:“不要多话。”
千锦握着刻刀雕琢玉石时,是那样优雅,那样俊逸。
水儿呆呆地看着千锦如剪影般俊逸的侧影,又担心又心疼地看着千锦明显吃痛的手。
“只知道让公子干活,根本不管公子的手是不是伤了。”水儿怨恨地想。可是千锦却不许他多话。
“一个时辰快到了。”风前的声音响自屋外。
千锦淡淡笑了一下:“已经修好了。风侍卫请进来吧。”
千锦的面色有些白,不卑不亢地站在窗前,右手微负在身后。
水儿将修补好的礼具端给风前。风前端详了一下,竟没有发现任何修补过的痕迹,实在很是惊讶:“千公子果真手法高明。”
千锦淡淡地笑了一下。他的右手,虽然裹着厚厚的粗布,可依旧是痛得钻心,血已渗过了粗布,凝结成血滴。
风前退出去后,千锦动了一下手臂,水儿忙过来扶住他的手道:“公子,快好好包扎一下吧,莫伤了手,日后留下病患。”
千锦没有做声,由着水儿帮他解下透了血迹的布。
华灯明亮,隔了两进的院落里,人声熙攘,烟花璀璨,良辰已到了。
第57章:卷帘轻纱
孟王爷与西子王的暖房之喜,轰动朝野。又有杜将军云朗与皇子子若同礼,更是喜上添喜,福上有福之事,故此不论是寻常百姓人家,亦或是达官显贵之户,亦纷纷凑了这个热闹,沾了这个喜气,将家中狼男狐子,暖房的暖房,同礼的同礼,今夜月圆之日,不知又是多少男儿欢喜之时。
皇上子易是本月第二次莅临杜王爷府,皇家与杜家又结了贤亲,皇家对杜家的恩遇不知羡煞多少人眼,也不知又招儿了多少人暗中猜忌、嫉恨。
云轩领了爹爹的命令,在门前恭迎皇上。子易从轿辇中下来,看见立在红灯之下的云轩,便觉心里一暖。
云轩趋前给子易见礼,子易虚扶道:“丞相免礼。”
云轩对子易微微一笑,低声道:“皇上今日,甚是悦目。”
子易的脸,腾地就红了。
杜百年满面喜气,瞧着面前跪拜于地、披红挂喜的孟啸松和云昭,两个孩子都是玉树临风、粉雕玉琢般地让人看着喜欢。
同礼之喜,行在暖房之礼后。子易作为长兄与杜百年同席受礼。
子若一身红袍,更显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华灯之下,美不胜收。云朗红袍黑带,剑眉星目,英姿飒爽,很是俊朗。
杜王爷亲自扶起子若,命云朗道:“日后要善待子若,互相体谅,执子之手,不得相弃。”
云朗和子若拜过高堂,又由礼官引着,向皇兄子易拜礼。子易亲自扶起云朗,对子若道:“入了杜家,便是杜家之子,尊父顺夫,谨守礼法,不宜逾越。”
云朗和子若又拜过长兄云轩,孟啸松和云昭又来拜过二哥和贤嫂,两对新人又对月饮酒盟誓,终于礼成,同时送入洞房。
杜百年陪着子易入席,由杜星宝和杜星霜陪侍。云轩和云逸则代父亲招待亲朋和宾客,熙熙攘攘的,热闹了大半个时辰方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