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是弟弟,爹罚了宝儿,就少罚霜儿几下吧。”宝儿也给霜儿求情。
云轩拎着戒尺“啪啪啪”地打下去,只打了八下。
“谢谢爹手下留情。”霜儿收了手,忍不住侧过头去,轻轻地吹了吹。
“今天的窗课多做三遍。”云轩放了戒尺,吩咐两个儿子。
宝儿、霜儿应了,起身告退出去。从云朗身边经过时,宝儿小声道:“二叔你惨了,爷爷要娶小奶奶了。”
云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云轩道:“爹要扶小夫人为妃吗?”
“已经扶了侧妃。”云轩淡淡地道:“小夫人有喜了。”
“那不可能!小夫人的药,云朗每月都按时送去,绝不敢有丝毫差错的。”云朗有些惶惑。
云轩没有说话。风前在门外禀告道:“三少爷、四少爷过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云轩端了茶,润喉。
云逸和云昭一前一后走进来,看见了在屋子正中跪着的云朗,云逸走到云朗身侧,也跪了下去。云昭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跪,可是屋里的气氛让他很压抑,他只好也跪在了云逸的身侧。
“云朗跪过来。”云轩的声音很淡。
云朗心里翻了个儿,他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三步,在云轩的椅子前,重新屈膝跪了下去。
“手。”云轩吩咐。
云朗暗暗握紧了右拳,随着大哥的吩咐,伸平了左手。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云轩手里的戒尺上。紫竹的戒尺,是大哥罚宝儿、霜儿用的,若是罚自己,想来也合用。
云轩依旧端坐着,扬起戒尺,仿佛并不曾用太大的力气,对着云朗的手心“啪”地一下打下去。
云朗手腕一沉,一阵剧痛钻心,他险些叫出声来。
这“啪”地一声响,也让云逸和云昭也同时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朗儿冤枉。”云朗勉强伸平了手,痛得心颤。他颤抖着抬起手掌时,鲜血已经在掌心裂开的血口处滴了下来。
云逸看见二哥手掌上滴落的鲜血时,心中也是惊惧,大哥的力道里夹杂了内力,这一根小小的戒尺抽下来,犹如大棒。
云昭更是吓得险些没叫出声来,他简直不敢相信,大哥只是一戒尺,就把二哥的手打破流血,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力道,二哥又是犯了怎样的错误,会让大哥如此生气呢。
云轩根本没理云朗的话,手里的戒尺已经再落了下来,“啪”地一声,正落到那处血口上,将云朗的手掌再打落了下去,一点血花溅到了云朗的下颌上。
云朗的手心裂开一道更宽的血口,血肉模糊。
云朗再次勉强伸平了手掌,整条手臂都在颤抖,云朗原本五官分明,线条如刻,如今因了惧怕和疼痛,似乎整个面庞都变得柔弱,嘴唇也失去了血色,星眸含泪,微仰头看着云轩时,更是怯懦。
云逸和云昭屏息凝气,俱都是吓得面色苍白。云昭很想为二哥求情,到底是不敢出声。
“大哥,朗儿真得冤枉。”云朗怯声道:“朗儿绝不会背叛大哥的。”
“你不会背叛我,却是背叛了母妃。”云轩冷冷地道,轻扬手腕,戒尺第三下,还是落了下来,只是终于避开了云朗手心的血口,落在云朗的手腕上。
“咔嚓”一声,云朗的左手,齐腕而断。
“大哥息怒。”云逸惊呼一声,抢前两步,扶住了云朗的手,云昭吓坏了,也随着云逸冲过去,想也不想地伸手护住云朗:“你会把二哥打死的,你别打二哥了。”
云朗痛得满头冷汗,咬紧了唇,才没有呼痛出声。
“大哥息怒。是爹要扶小夫人为妃,才会逼迫秋先生说谎。二哥即使同情小夫人,可也绝不敢违背大哥命令,暗中帮助小夫人的。”云逸惶声求情道。
“你为什么挨打?”云轩淡淡地问。
云朗勉强跪直了身体,用右手拖着断裂的左腕道:“朗儿知错,朗儿不该呼小夫人为‘娘’。”
云逸不由一惊,惊疑地看着云朗道:“二哥,你?”
云轩的声音很冷:“母妃去世的时候,曾叮嘱我要提防这个女人,母妃的话,云轩绝不敢忘。”
杜王妃去世的时候,云朗和云逸还小,杜百年行军在外,云轩又常年行走宫中。
这些年来,云轩很后悔没有太多的陪伴母亲。而且随着涉世愈深,云轩也越开始怀疑当年的杜王妃之死,会不会与小夫人有什么干系。
毕竟内院之争,历来都是血腥复杂的。而杜王妃这个头衔,也易让人失去人性和善良。
云轩冷笑一声:“母妃说过,她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永远不配做杜王府的女主人。我答应过母妃,杜王妃的七珠凤钗,永远不会插到她的头上。”
云朗、云逸不由都低下头去。
云轩对小夫人一向疏离,在杜王妃去世后,云轩表面上对小夫人客气,暗中却开始命人密切监视着小夫人的一举一动。
杜家规矩,妾只有产子,才可扶妃。杜王妃在世时,小夫人一直不曾有喜,杜王妃去世后,小夫人以为机会来了,不免心喜,甚至话里话外曾透漏出要母凭子贵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