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一职空闲,待明年ch.un闱后定夺。
年轻时候,燕太后姿容倾城。如今年逾三十,却也不减丝毫风华,而平添动人韵味。虞濯同夏侯瞻前去拜访的时候,燕太后正忙着逗弄两个小皇孙。
二人各自行礼之后,冷月将茶水点心送上。
“哀家多谢左相此行对瞻儿的照顾。”燕太后面上笑盈盈地说道,“然而此行奔波劳碌,左相大人清减不少。”
夏侯瞻面色微变,抢先说道:“江淮一事,直到如今,尚未全部解决。左相这段时r.ì辛苦,现在还是赶紧回府休息吧。”
“多谢陛下厚爱,臣不觉得累,只是陛下……”虞濯不知一次感受到,这对母子在他面前所为有些别扭。
“此是内宫,外臣不宜久留。”夏侯瞻立即对虞濯道,“况后宫不干政,恒清还是回去吧。”
这茶还没冷,居然就让他走了。虞濯也只能笑笑,称好,随夏侯瞻一同离开。
初入九月,凉风飒爽,御花园内金菊遍地。
“陛下,臣斗胆问一句,您与太后娘娘是否心生隔阂?”虞濯想了半天,也只能猜出这么一个结论。
夏侯瞻皱眉,停下脚步,恰巧看到不远处一袭鹅黄色长裙,提着花篮的云贵妃。虞濯立即转身,说道:“臣回避。”
“你尚知道回避!”夏侯瞻收目光,神色微有忿忿,当作没看见云贵妃,径自走回皇宫。
虞濯更觉得不明所以。
苏晴在御书房等候多时,见夏侯瞻跟虞濯回来,忙说:“今年秋试主考官员,臣还请陛下三思。”
“周禹如何不可?”夏侯瞻问。
说来也是奇怪,夏侯瞻一直忌惮周家,却要让周熙的大儿子当主考官员。而虞濯想来,夏侯瞻也不是一个能委曲求全的皇帝,此举必有深意。
“仗势欺人,为非作歹之徒,如何能公正!”苏晴问。
“朕自有打算。”夏侯瞻说完指了指角落里的奏折,说道,“这些全是指责朕荒废朝政,连r.ì不上朝的,老师替朕看看,再写一遍自省。”
抱起这一大摞的奏折,苏晴只好说道:“臣遵旨。”
“老师、恒清,这段时r.ì,只能委屈你二人了。”夏侯瞻说道。
那些奏折都由周熙过目,却仍是辗转到了夏侯瞻眼前,可见这本身就是周熙想让皇帝不痛快。
虞濯由衷而言:“陛下谋略得当,臣等不觉委屈。”
他只觉得,朝堂之上不能跟那老狐狸对着干,甚是无趣。
“还有一事,需尽快定夺。”夏侯瞻拿起手边的奏折,洋洋洒洒几千字,写的是浙闽一带百余艘倭国船只登临沿海,同当地百姓j_iao易互市,导致沿岸居民治安混乱。
周熙仅仅批注着:加强治安。
不是什么大事,然而借鉴先帝在位时期,倭国贼寇多次侵扰浙闽一带的百姓,夏侯瞻眼中定不能小事化了。
“陛下想出兵?”
“对,但是此乃海战,战船不足,我朝占尽弱势。”夏侯瞻遥看东面,虞濯总觉得有什么雄心在他眼中酝酿。
苏晴斟酌片刻说道:“臣以为区区倭寇,不宜劳师动众。”
“我靖朝虽然坐拥万里河山,然西域之西,北疆之北,东瀛之东,南海之南,皆为外土,亦不知疆域几何。臣幼时见海外诸岛,曾有外民乘船而来,金发碧眼,以为妖异,后才知道是臣孤陋寡闻。”
虞濯顿了顿,看夏侯瞻的神色是有几分兴趣,便接着说:“造船队,一来抵抗倭寇入侵,便利海上贸易,二来可远至南洋、西洋,展现我靖朝国威。”
“话虽如此,臣却还有疑。”苏晴也被说的有些心动,“船只建造,劳民伤财。且海上茫茫不比中土,如何保障战船不迷失道路?”
“迷失道路自然有航船师傅解决。”夏侯瞻答道。
借来一张白纸,虞濯随手划了一条曲线,依次点下来:“且看,这是扬州府、苏州府、松江府、宁波府。江浙一带,素来富甲天下若是陛下能想明白,这建造船只一事,不但朝廷不用出一分钱财,还能收获颇丰。”
“福建行省呢?”苏晴问。
“总要循序渐进。”
倭寇与舰船一事,单凭他们三人空口无凭自然是做不出来的。夏侯瞻沉思良久,才说道:“等朝中不再是某家的一言堂,建船出兵一事才能做打算。”
苏晴走后,虞濯“理所当然”地留下来吃晚膳。
寝宫内,桌上已经摆好了泾渭分明的两类菜,碗筷也各有一双。夏侯瞻坐下后,说:“御膳房的伙食可不便宜,恒清,朕便从你每月俸禄里扣除把”
虞濯看着这些菜,咬咬牙说:“陛下,r.ì后臣不再到宫里用膳了,可行?”
“朕……”夏侯瞻本以为自己只是想同他开个玩笑,但俗话说的好“君无戏言”,虞濯怕是当真了。
放下筷子,虞濯起身行礼,似乎是打算告退了。
“吃吧,朕不至于如此小气。”
闻言,虞濯还当是皇帝寻他开心,只想笑,然而嘴上还是试探地问:“这般说来,陛下先前是在笑话臣?”
“食不言、寝不语。”夏侯瞻说完,便动筷子。
“定是陛下嫌弃臣了,行了行了,臣以后不来叨唠陛下。” 虞濯遗憾地说,艰难地把目光从桌上挪开,补充了一句:臣告退。
赵公公丝毫看不出这两人在较什么劲,虞濯走后,夏侯瞻把筷子伸到那些清淡的菜式上,吃几口,只觉得寡淡无味,便道:“以后让御膳房不用给他做菜。”
“陛下,您不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