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叹了一口气,虞濯做了一个委屈的神情,问夏侯瞻:“这才相处多少r.ì,陛下就厌烦臣了,果然帝心难测。”
“朕何时厌烦于你?”
“连臣的话都不愿意听完,可不算是厌烦了?”
“朕说不过你。”夏侯瞻起身,淡言,丝毫不被虞濯的表演所干扰半分,顿时虞濯便说了声“没劲”。
入夜之后,虞濯见到苏拾雪独自一人在外头徘徊,却始终不近寝宫正门,便也是单独出去问他:“苏统领,可是想见陛下?”
“不不……陛下身子可好了?”
“身子是好了,但到底还是弱了些,需要休息一段时r.ì。”虞濯说道,看到这个苏拾雪,他就有些小心思,这可是陛下曾经出生入死的战友,就算是老皇帝临死前一夜,也是这两人同行。
虞濯绝不会承认自己吃味。
“下官便不打扰陛下休息了。”苏拾雪的说完,想转身,却不料夏侯瞻从里面叫住他,让他入乾元宫内一叙。
“恒清,你先去用晚膳吧。”
这是要将小话的意思。虞濯顿时有些不高兴,但是他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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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不醉九州独醉卿 叁
暮ch.un时节,再下江南,距离上次,已经时隔一年。
此次走的全是水路,先前怕他们这一行人不习惯乘坐船只,如今看来,也无大问题。临近端yá-ng,适逢沐休,运河之上往来船只不断。
“苏州府如今的知府是哪一位?”夏侯瞻发现自己一时半会有点想不起来。
“周姓的官员,传闻是周熙的远房亲戚,但为人刚正不阿。”虞濯早就下了功夫,如今到了苏州府,第一件事,还是先要去府衙。
连r.ìy-in雨,水势浩大,百舸竟流,虞濯下了码头之后也是直奔知府。
一路上虞濯也未寻向导,全靠自己摸索。落在夏侯瞻眼里,便不由得问他以前是否来过此地?
“臣出凌云台之后,便是在这苏州府碰到的先帝,故而对此地略知一二。”
“恒清记x_ing真是好,朕全然记不清这路该怎么走了。”那么说来也有六七年的光景,寻常人恐怕只觉得是全新的地方。
虞濯笑了笑,说:“府衙的位置大多都是极为中心的地带,记住几个有特色的地方,整条路也就不难了。”
话是这么说,夏侯瞻却还是对“记路”一事,分外迷茫。
在路边的摊位上寻了个地方坐下,此时不得不感慨江南富庶,不亚于京师。
逐兰一路上都在东张西望,看到街上红袖翠衫,绮罗满目,便不由得感叹:“对了,先前听闻苏杭出美人,也不知道有哪些著名美人?”
端上馄饨之后,摊主乐呵呵地说:“前朝柳燕清,今朝花洛伊。”
上了年纪的他讲的是官话,瞧着像是外地来做小本生意的。
“柳燕清算是当年名动江南之女,只是这花洛伊又是何人?”虞濯听到柳燕清的名字,不由得联想到了之前在勾栏那等地方遇见她,让人不禁感叹命运弄人。
“坊间流传那都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我见犹怜,可咱们不也是没见过嘛,听说她在落云坊,除了达官显贵谁还能进得去?”
这也不好说,毕竟很多美人都是那些乐坊捧出来的,并没有传闻中的姿色。
逐兰一脸向往地说:“家里头只有一个厨娘,早已婚配人了,大人,你说我逐兰这辈子会不会连媳妇都娶不上?”
“也许吧。”虞濯故作正经地说。
夏侯瞻倒是从二人对话中听出一丝丝不对劲,不咸不淡地问:“你怎么会见过前朝的名伶?”
“江南才女之名广为流传,传闻本朝丞相还曾为其作诗,称其‘燕返诗情’,小伙子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听口音就知道了,老伯是哪里人?”虞濯赶紧转移话题。
这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他那些几乎没边际的风流韵事都还能被坊间老头子给流传开,着实丢人。
果然夏侯瞻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些许玩味。
虞濯发誓,自己跟柳燕清真的只有几面之缘,写那些诗词歌赋,也只是因为获得一位官员引荐罢了。
那是果真年轻,离开凌云台,只身一人来到陌生的地方,居然只是为了可笑的“名垂青史”。
摊主又端来一叠生煎包,直说这是本地特产。
“怎么样?”
“不可。”
“什么不可,我想出去,难道这一方海域便能困住我?”
老道长看着眼前的少年,重重一叹,说道:“红尘之中不是那么好走的,出去了,回来后,你已经不再是你。”
“不可能。”少年眼中满满的执拗,让老道长生出一种错觉。他本该遇水化龙,绝非自小困守孤岛。
“还俗要有俗家的姓名,带你来,自小照顾你们的老奴姓虞,你便随他姓,至于名取‘濯’,字由弱冠之后再取吧。”
“多谢。”
那段记忆没来由地涌入虞濯的脑海,因为此情此景实在是太过相似:木桌、汤碗、老者,甚至是蘸醋料的小碟子。
凌云台的所有记忆犹如被蒙上纱布,今天忽而轻轻撕开一角。
直觉告诉虞濯,不要探寻,可是从未有过的好奇忽然挤上心口,酸涩之感蔓延开来,让人招架不住。
“燕公子,你可想过出海看看?”虞濯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夏侯瞻先前见到虞濯只是在发呆,如今这般问,也不知道是打算略过前面的尴尬还是真的想带着自己出海一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