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一离开他一会,就跑去淋雨,淋了雨便染上风寒。
虞濯干脆将人同自己一道带回丞相府,打算自己成天盯着,远离那些政事,或许病也是会好得快些。
或许还有一件让夏侯瞻烦心的事情,便是苏晴对自己的错状供认不讳。
苏晴一事,无论如何,虞濯还是先将人从监狱里头接出来,省得再出什么岔子,毕竟苏晴劳苦功高,又是帝师。
普天下百姓往往观人情而轻律法,更何况天子即法。
暮ch.un时节,芳菲落尽,流莺空啼。没想到苏府之内,竟然也会是一片衰败之景。
虞濯特地前往苏府探望苏晴,只见后者面色灰败,神色带着愧疚,更加证实了此事的确为其所作。
故而,夏侯瞻将恩师关进监狱,恰恰是合理之事。
“苏大人。”
“虞大人,今r.ì怎么得空前来?”
“令郎身子可好?”说道这,虞濯免不了有些怨念,若不是苏拾雪,夏侯瞻又怎么会染上风寒。
“好……陛下——”
“陛下近r.ìCào劳,染了风寒,发了一天的高热,前r.ì才退下的。”
苏晴面露忧色,愧疚的意味更加深了,他忽然说:“那题目却是是我泄露的,虞大人却说情,陛下也宽恕了我,然而我着实愧对陛下与虞大人的信任。”
虞濯惊讶地问:“苏大人为何如此?”
“自然是为了招揽门生。”
苏晴所说,便是在官员之中默认的招揽“门生”之法,然而这件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其中涉及的“党派之争”也是古来有之。
只是苏晴一向是中立派的代表,怎么也起这般心思。
苏晴猜透了他的疑惑,便解释道:“人活世间,哪有像左相大人这般孑然一身,不染尘埃者,独自一人在这朝堂之上,除非盛宠优渥,否则稍有差池便是群起而攻之。”
虞濯叹息,每个人的心境与所处的地位不同,他再加以指责,没有任何道理。只好说:“等陛下病好了以后,再做定夺吧。”
那名李太医亲自到左相府住了两天。不得不说,这位医者妙手回ch.un,本来拖延着要十来r.ì才好的病症,如今这才四天,好的利利索索。但是虞濯觉得夏侯瞻此刻回宫,又要累着身体,不如干脆多住两r.ì。
“等京中丞相职责定下来之后,朕要下江南。”夏侯瞻看着桌案上凌乱的一沓图纸,就在不久前江南造船局正式动工。
“船起码要等明年才能造好。”虞濯劝他少奔波劳累。
然而后者却是神色黯然,说道:“朕又不可能出海,自然不会去看那船之用途。朕只是想看看会不会有人中饱私囊,为祸一方。”
“陛下所言甚是。”虞濯心想的却是,皇帝肯定想出海见见异域风光,只是身份所限制,不看也罢。
“朕……咳咳。”
“行了陛下。”一听到他的咳嗽,虞濯的心立马揪起来,把人扶到窗边,裹上棉被,抱到怀里,“最重要的是将身子养好。”
夏侯瞻也没觉得多少不舒服,大约都是虞濯瞎紧张的,凑到他耳边,问:“你我有多久未行周公之礼?”
“怕是有半月了。”虞濯故意将时间说长了几天,手指在他腰间摩挲,“陛下可有哪里不舒服吗?”
“并无。”夏侯瞻说完,又觉得虞濯不是这个意思,想着想着便面色发红,看着昏暗的天际,也就放松身子靠到虞濯身边。
夏侯瞻觉得自己太需要一个依靠了,帝王路太多崎岖与孤寒,断不是他一人能够走好的。
同样,虞濯也觉得自己太需要一个人来证明,他与现世之间的联系,而非一夜醒来之后,自己身处孤岛,没有往昔,也不曾有将来。
突然,夏语冰在外头敲门,喊二人出去用晚膳。
“别管他。”虞濯正在兴头上,哪里顾得上其他,三下五除二脱了自己的衣服,还是夏夏侯瞻对着屋外喊了一声“晚些时候再去”。
四月十四r.ì,苏晴之事告一段落,夏侯瞻终究还是轻描淡写地罚了两个月的俸禄,以“未酿成大祸”为由,将此事揭过。
但是不少大臣看到了夏侯瞻另一面:他绝不是那么容易徇私之人。
四月十五r.ì,新政颁布,取消丞相一职,所有职权与管辖分为六个部门,每r.ì翰林院学士在养明阁轮值,协助皇帝处理公文。
翰林院学士的数量极大,编纂书籍史记,往往都是他们干的,如今突然前来处理政事,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磨合。
虞濯的官职也从丞相改为“首席大学士”,按照夏侯瞻的意思,等虞濯离职之后,便连此项官职也不设了。
有了新政,对于皇帝最大的好处便是不用r.ìr.ì上朝、看奏折,只需要看翰林院呈上来的定稿即可。
当然,为了防止翰林院内职权旁落,蒙蔽圣听,南御行司的人员也是扩招了一倍。
帝王南巡,这件事情可算是挺大,必然会惊动不少官员,所以夏侯瞻的意思是改为微服私访,像上次那样,偷偷前行。
于是督造船厂的任务便落在了虞濯身上。
翰林院下了几条任命,虞濯看过之后,便开玩笑地问道:“陛下这回要用什么理由来搪塞那些大臣,好让自己不上早朝呢?”
“大病未愈,还需将养。”夏侯瞻面不改色地扯谎。
“行吧。”虞濯也懒得计较这么多,“但是陛下万不可像上次那样随意,要听臣的嘱咐,该带的东西,一样都不能拉下。”
虞濯絮叨了好一会。
听着听着,夏侯瞻颇有些不耐烦地说:“朕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