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雕像旁边兜圈子,听到下课铃声好一会儿依晨也没有过来,我猜她今天如昨天一样没有来上课。病得很厉害?
我不由自主走进教学楼,却古怪地碰上了王君佚。
“她今天也没来。”他抿着薄薄的嘴唇这样跟我说。
怎么平时都可以忽略成空气的人存在感越来越强?这不是个好兆头。我心想该给依晨打电话,叫她离姓王的远点。
他看我不答话,还很识趣,转身往厕所去了。
依晨没来,上课铃一会儿就响了起来,我就顺着校门往外走。看门的老大爷大声吼我,说我不该上课出校,我撒腿便跑了出来。
回家也没什么意思,我百无聊赖在大街上走,再发挥一下我小流氓特质,钻钻小巷胡同寻个衅滋个事什么的。
刚进入冬天,天气微寒,我只穿了件T恤,不久就冷起来。在街上东张西望,终于在一个大型垃圾箱旁发现了我的目标,不不,不是肉骨头,是电话亭。
我紧走两步拉开门进去,里面守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露出缺了几颗的牙齿对我笑。小小的空间地上放着一个小巧的炉子,烧烤着屋子里的空气,角落的桌上放着古老样式的电话。窗根放着灰灰的饮料和几摞疑似去年的报纸,还有整齐摆着的一排排烟,后者让我眼睛亮了一下。
“我……我打电话!”我开始后悔没有找个话吧,可谁让我此刻在一个阴暗的小巷子里,“打电话!!”我生怕她没听到,加大了音量。
她满是皱纹的嘴角笑得舒开,眼角那几抹却加深,给我指指那个电话。
我挪了一小步过去,抓起话筒,却有些犹豫。她家整座房子座机都是连通的,我讲电话,水老头家的某个人说不定在另一条线路听着。他可不是个会给女儿好脸色的父亲,这我看得出来,这也是我不原给依晨打电话的唯一原因。
我想放下电话,刚放到一半就遇上了老太太期待的目光,我便又拿了起来,想了个别的号码拨了出去。
线路接通的声音……
“喂?你好。“顶好听的女声,我怀疑我拨错了。
“你好……我找陈志强。”
“等一下……”
“喂?”还真没拨错,顿时松口气。
“喂。”我懒洋洋地回。
“你小子啊?”
“喂,刚才接电话那女生谁?小声挺甜。”我暧昧地问。
“你去死!!”他压低声音吼,“那是我妈!”
我闷笑一声:“还真不像。”
“滚!!”他骂完一个字,又压低声音,“有什么屁大的事儿?我还在禁闭,不能接电话太久……”
“倒霉,我还想问你能不能出来。”
“我快让我爸整死了,还想出来?做我个春秋大头梦吧!”
“你屋有窗户没?”
“你想干嘛?”
“跳窗户啊!笨!”
“跳你妹!我家在六楼!你跳一个我看看!”
“呵呵……”我低笑两声,转头看了看旁边的老太太,“有我在,你尽管放心跳,谁敢接着你我揍谁。”
“&*¥%#¥¥#%……¥”他又一串违禁字符。
我掐准点儿,挂上电话,2分58秒。
我从裤后兜摸出铜黄色硬币放在老太太手上,刚想开门出去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折了回来,从身上各种搜出破兮兮纸币三张,对老太太指指她旁边的货架。她做生意的时候倒很精明,伸手拿包烟递给我,成交。
章四.失恋
又一天,我早上仍按上学时间进学校,在校园里游荡了一个上午,依晨又是莫名其妙地没来。
中午放学,我倚靠着雕像看着学生老师的人流分成两股涌出校门涌向食堂。
突然有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我的注意。熟悉?见鬼,是王君佚。他手里拿着两本大书,那书像活了似地在手里扭来钻去,就是不让他好好拿住,最终掉在地上一本。他捡书,再抬头,远远地看见我了,仿佛想走过来。我皱起眉:他要是走过来,我就立刻把他拖到雕像后面狂K一顿。他好像听见我心声,脚步前后两次,终是离我远去了。
我自觉无聊,也随着人流举步回家了。
说回家,这其实是我表哥家。表哥给我吃穿住行,因为见识我的顽劣,他也不再管我,钱倒是给够我。
我不乱花钱。真奇怪,小混混居然不乱花钱。我的钱只有固定几个去向,吃饭买烟,给我打坏的学生赔钱。我没给依晨买过什么东西,她要什么有什么,一架私人飞机都可以,我只能尽我温柔待她。想起依晨,不知道她的病怎么样了。
家里没人,我随意地把衣服脱了一客厅,走进浴室冲了个澡,顺带看了下我身上的伤。他X的!连屁股都不放过!天……青这么大一块,他的鞋是铁头的吗?他XX的!要给我毁容?我说最近上街回头率上升,敢情是这么回事……他XXXX……
本来这两天还觉得身上的伤没什么,看到实处以后我腰酸背痛腿抽筋,简直连走出卫生间的力气都没了。脚步虚浮地往客厅沙发上一扑,翻了两下觉得不妥,又踩棉花似地回房爬上床挺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