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讲着,牧清觉得自己似乎都慢慢有了印象,叫做似曾相识,等李得明收了个尾巴,他的眼泪忽然便要出来了。
李得明说,没有在这一世见过牧回,大概是不会再见面了,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李得明倒是没有经历过前世今生这回事,但按照身边总结来的经验,即便是转世后,人的样貌也是如此,同先前一样,比如他,再比如黎光,也就是牧远,一眼便能让人认出来。
牧清有点不死心:“不是锵锵吗?”
李得明刚才那样说,牧清甚至能将他的话同陆玉锵的样子对合起来,心中便是这样想,或许是锵锵,或许是他。
不是没有感情,先前他总是扭捏,但说到底,即便是被他告白了,也不忍心说些重话,没有拒绝,便是默认了,他在乎的不过是干父子间的lun理关系,除却这层外纱,却是真的觉得可以考虑一番。
可惜李得明让他失望了,他说不是。
牧清手中还有之前陆玉锵给他的一瓶药水,被他藏在床底下,他今儿连课都不想去上了,感觉搞学习没有意思,加之被这消息冲了脑袋,还有些迷迷糊糊,总觉得像是活在梦中。
他应该是有相公的,牧清同自己说,李得明的是对的,他在梦中,也见着了那人很多次,新婚夜的j_iao杯酒,亲吻,弥了视线的大红窗帘,皆是在他眼前开出一片花来。
牧清没犹豫,拿了药水仰头就喝,这个药水的效果似乎因人而异,先前李得明过了好些天才慢慢想起来,但他刚入口,约摸着过了十来分钟,面前便走马观花,闪过不少熟悉的画面。
从相识,到熟悉,再到相爱。
牧清忽然便想哭,两种x_ing格j_iao融,连他都有些刹那的恍惚,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是那个能躺着便不愿起床的,还是如今这个自己。
但他清楚知道,自己依旧爱着牧回,这爱姗姗来迟,一旦有了火苗,便又如ch.un天的话,须臾间便开了。
牧回霸道,到底是天道的宠儿,又是金龙族的小太子,x_ing格也是说一不二,牧清先前同他认识时,也是做牛做马伺候了好一会儿,生病时才博了他些许同情,后来感情慢慢升温,才能同他撒娇打滚,换成以前便是大气不敢出,像石头般守在旁边等他吩咐。
他那会不喜牧远,便是因为牧远对他有非分之想,即便牧清已经结婚,也没挡住他的念想,这才弄得牧回大怒,同他哥哥打了一架,后来虽然和解了,但对他也是防了又防。
还有,还有好多的事情。
牧清忽然不愿去细想,他这条命,也是牧回给的。
当初他本来是要死的,天道降罪于大妖,有些妖怪或许还能讨得一丝转世重生的机会,但多数妖怪便在天道的施压下化为灰烬,在这世间被完全抹去,李得明好运,当初有了一线生机,而牧清便不同,他知道等待自己的,是彻底的灰飞烟灭。
他知道,牧回也知道。
牧回是金龙之后,金龙气运加深,本就是天道的宠儿,即便天道降罪大妖,金龙也能逃过一劫,牧回本就不该死,他会永永远远地活着,替着牧清看遍大好河山。
但他非不要。
内丹是妖怪的安身之本,身体的陨落也从内丹的崩坏开始,那时牧清疼得几乎无法呼吸,握着牧回的手也渐渐无力。
后来是牧回亲手拿走了自己的内丹,换给了牧清,内丹带了金龙的气息,便能因此逃过天道的问责。
他死了,牧清却苟活了下来,只不过这活如同行尸走r_ou_,毫无意义,牧清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年,身边好友悉数消失不见,他厌倦了一个人独活,便封了五拾,彻底将自己埋入树中,直到世事变迁,万物轮回,他这才又重新醒来。
以前的事情如同一场梦,但这梦生了尖锐的爪牙,一刀刀地割着牧清的身体,虚无的疼痛让他觉得自己又如同一只已经濒临崩溃边缘的膨胀气球,只要再来一口气,他大约是挺不住了。
牧清就......挺想牧回的,想得眼泪簌簌地流。
他想起之前自己误进的那个空间,空间中有座巨大堂皇的老宅,老宅中房屋j_iao错,其中的主卧,挂着一个男人的画像,还有书桌中,写至一半的,那人亲手写给妻子的信。
吾妻明起。
那是他的家,他叫明起,是桃树族的小儿子,是金龙太子明媒正娶的妻子。
牧清捂住脑袋,静了一阵,给陆玉锵打电话。
他现在想起了事,便不能再接受陆玉锵的追求,牧回不会允许他......红杏出墙,他那么霸道,即便是死了,也会气得从下边爬上来。
可是世界上早就没有鬼了,他去哪了?
牧清胡思乱想间,电话通了。
第73章
“锵锵, 我觉得我们还是。”牧清说这话时一停一顿,大约也是害怕听到陆玉锵说些激动的话,但他没有办法, 最后还是要说, “我觉得我们不太行, 分手吧。”
陆玉锵脑袋里都是懵的, 他怀疑自己这是这几天拍戏累着了,所以出现了幻听。
首先,他只是在追求牧清, 牧清连r.ì来的反应他记得那是一清二楚,追求阶段, 并没有在一起, 怎么到了他嘴里,就变成直接分手了?
或许可以这样解释, 在牧清的意识中, 没有反应便是默认, 默认便是他们已经开始j_iao往, 而陆玉锵则是不知不觉中,脱单了几r.ì。
只是这消息由不得他开心,牧清说,我们分手吧。
陆玉锵不明白, 他从片场中抽离, 找了处安静的角落, 期间大家都没有说话, 牧清不安,陆玉锵不解。
他问:“为什么?”
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分手时总要知道些原因,也要看看自己到底输在哪里,陆玉锵觉得自己不会输,他从小到大都极度自信,便是小时候胖了的那段时间,也觉得自己天下最可爱。
牧清犹豫,支支吾吾间陆玉锵便发了怒,他第一次冲牧清这样,没有歇斯底里,也不是狂风暴雨,只是话是冷的,句子也是冷的,像十二月的天气,冰得刺骨。
牧清突然就被吓坏了,在那边大气不敢出,后来陆玉锵就让他说,他老实回答,说自己确实结婚了,还有个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