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蓁大两天,这样你记得住吗?我比蓁更二……”
没过多久我就换到隔壁寝室了。隔壁寝室除了我和小月,都是隔壁班的女生,我一个人也不认识。
班主任说,这样才有助于学习,让我帮助成绩稍微偏下的小月。
“羽离是班长,这边寝室还需要她管理,所以才选了你帮助小月。”班主任找我进办公室这样给我说的,我没法也不能拒绝。
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和羽离一起半夜“狼狈为女干”了。
羽离的外号是数学老师取的,数学老师心情好时就叫她“羽乖乖”。
我也开始这么叫她,开始她当然是抵抗。
“不管,我就是要这么叫你!”我说。
羽离也不管我了,任我这么叫。除了数学老师,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叫她。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多数同学对羽离是有种畏惧心理的。
新学期开始时,班主任把我和小月从陌生的寝室换了回来,分布在不同寝室的两个床位,由羽离安排。
我觉得,我肯定会被安排到羽离寝室的。
当她让我睡另一个寝室时,我是很惊讶的。
“小月和银玩的很好,让小月睡在银下面,不更好吗?”我问她,“而且……而且我想和你一起。”
“我们要以大局为重。”羽离说
“大局为重”四个字深深烙在我心底。
“为什么?这和大局为重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你刚才自己也说了,小月和银关系好,在一起谁能保证她们不说话?”
我瞬间懂了羽离的大局为重。原来是这样,是我鼠目寸光了。
我几乎是红着眼眶的,缓缓吐出一句话,“嗯,好,你说的,大局为重。”
一天语文课下课,她突然对我说:“不要再叫我羽乖乖了。”
“为什么?”我只想得到这三个字来回她。
“因为我们道不同。”
“可是……”后半句我没说出来,迟疑了,这两点有直接关系?
“君子之交淡如水。我想要好好学习。”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再也不理我了。
可是她错了,如果真的要如此的话,我就不当君子了。我想告诉她,我不是君子,所以我们可不可以不要淡如水。
但是她是君子。
看到她摸馨的头,和馨开玩笑,我还是会很伤心,拉着林的手,说:“我们可不可以跑快点。”
其实掩耳盗铃,有的时候也是蛮好的。
但掩耳盗铃毕竟是掩耳盗铃,等人清明后,我还是会在夜里默默流泪,什么“君子之交淡如水”都是借口,其实这是淡的,连水也没有了。
我知道我们道不同,但我不知道这会是她抛弃我的理由。曾经藜在我面前说过很多羽离的坏话,我都没有疏远过她。我知道我没有那么好,但我不知道这成了她疏远我的原因。
世上不同的人面对同样的事会做出不同的选择,是我傻傻地以为她也不会介意。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对她说:“羽离,我想听你唱《凤凰劫》。”
她一边做自己的事,一边说:“不会,没听过。”
“河图唱的啊。”
她偏头,就像当初我问她一样,“河图是谁?”
我没有多问,我不想让我们都变得尴尬。她一定是记得,她曾经是给我唱过这首歌的。
林来找我了,她说:“你就别傻了,你知道昨晚羽离给我说什么吗?”
我没接林的话,林继续说:“她说:‘我觉得一个合格的班长是不需要朋友的——除了馨。’”
我突然想起藜给我说的话,“人家根本没有把你当一回事啊。”
头一次觉得,我活成了一个笑话。当时我还觉得藜说话太过了,现在我才深深懂得“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八个字。
我把羽离送给我的所有东西都给了馨,说:“这本来该是她写给你的。”
“羽离的字?”馨说。
“嗯。”然后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下午羽离就来找我了,手里拿着我上午给馨的一叠明信片。
“你是什么意思?”她问我,我说不出话。
“好。”她也从她包里把我送给她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还给了我。
我把东西全给了旁边的蓁。
蓁说:“唉我说你真的不要了吗?没关系你给我我也很开心。”
“蓁,你知道吗?她曾经说我送她的东西她都一直带在身上。原来是需要时可以随时还给我。”眼里的泪水还是没有掉下来。
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可是我不后悔把她给我的明信片给馨。
其中一张上写的是李之仪的《卜算子·我住长江头 》,她只写了上半句: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后来我才知道,下半句是: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只愿君心似我心’啊,她的心不就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嘛。她是想让你也能明白这一点。”蓁说。
我对藜说:“我以后再也不理羽离了。”
藜欣慰地说:“你终于醒悟了。你早该这样了。”
如果我早一点这样就好了,至少最后我还有勇气说:“是我抛弃了她,不是她不要我。”
开家长会之前,羽离破天荒的来找我了。
“我觉得‘君子之交淡如水’太绝了。”她的表情难得温柔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