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暂时只能由自己暗地里细查,这就给事情增加了难度,不仅要查出主谋,还有帮凶,这事儿,越快查明越好。
接下来的几天,季矅予携几个亲信着手查这粮行的前任管家,当初接手的快,又加上心中欣喜,根本没来得及细细询问。只记得名叫黄忠义。
查这人一点事儿都不费,黄忠义离了粮行,便转身去另一家粮行做事儿了,这粮行季矅予也清楚,近几年新发展起来的店,称为四季粮行,可这家粮行先前还默默无闻,业绩平平,但是后来却平遥直上,想来前景不错,这黄忠义也是个会为自己打算的主儿。
这一天,季矅予易容后带着府里几个小厮,直奔四季粮行。
前台的管事儿看到季矅予带着三五小厮直直入门,目不斜视,实在是大爷得很,便觉得这回一定是个大主顾,遂满脸堆笑的迎上去。
“这位爷,要买粮啊?”
季矅予闭口不开,底下的小厮冷冷开口,“因我们少爷亲戚那边粮食不足,特来你这儿买十石粮运回去。”
管事的当即就愣在那里,似是没有听清楚一般,又问了一句,“这位主子可是要整整十石吗?”
“自然,难道框你不成。”
管事的喜得话都说不利索,又生怕这金主儿走了,忙叫来了另一个伙计带他们到后堂喝茶,自己连忙找老板去。
老板是谁,季矅予一行人自然清楚,只是要以不变应万变,哄他们自露马脚。
管事儿的找到老板,将前面的事儿说了一遍,黄忠义忙问:“可是真的?认得是谁没有?”
管事儿的只道是主顾穿金戴银,气度不凡,但并不熟悉,想来不是本城的人。
黄忠义虽心有疑惑,但禁不住这是一单这么大的生意,要是成了,他可是能捞着不少钱呢!黄忠义想着,也是美滋滋的就随着管事来到后堂。
转过屏风,便看到一众小厮围着的男人,那人长眉桃花眼,用手捋着胡子,身后站着年轻力壮的小厮。看人长相,确实是个未曾见过的,可是觉得眉眼之间有些熟悉,但也只能放在心里,脸上早换上了一副谄媚笑容,“贵客前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黄忠义抱拳迎上。
季矅予并未站起来,只用眼睛斜斜扫了一眼,“黄老板么?”
声音清冷,好似能冻死个人,但是黄忠义却情不自禁的用手抹了一下脑门上不存在的汗珠。
黄忠义点了点头,随即说道:“您采购的可不是小数目,请来这边,先验货再讲价钱。”
然后一行人穿过后堂走廊,便来到了四季粮行的后院,只见黄忠义用腰间一串钥匙打开东南角的一扇小门,然后众人进去。
却原来这是一个地下室,地下y-in冷却又设置了诸多通风口,善于保存粮食,继续走,就见一摞摞的粮袋堆砌整齐,但是陈米却只有几袋而已。
季矅予和底下人对视了一眼便明白了,因为任何粮行都会有新米陈米,这是自然的,陈米未卖完,新米又进仓,自然囤积,可是还没见哪家粮行生意好到陈米只有几袋的,这事必有蹊跷。
见黄忠义拍了拍自己身旁摞着的大米,得意洋洋的说:“不瞒各位,这可都是今年最好的米啊,去了好几层壳呢,吃起来滑腻甘甜,进贡给上头的也差不离就这了。”
季矅予心里冷笑一声,就问:“这j.īng_米向来只给达官显贵留着,特别好的就进贡给皇宫,你这里,倒是满载得很呢!”
黄忠义不曾想这人知道的还不少,只能将自己要说的话仔细斟酌了才敢出口,“是啊,这位爷是个j.īng_明的,我这粮行前几年只做老百姓的生意,因此也不是很景气,却也只能达到收支平衡罢了,我这店这两年才开始花大价钱进了这许多好货,期盼能小赚几笔呀。”
“黄老板的算盘打得确实响得很呐!”
黄忠义状似不好意思般低头笑了,但是谁也没看见他带着不屑的一抹眼神。
别人不知他的心思,季矅予却清楚的很。
季矅予懒得和他周旋,直接步步紧逼,“米是j.īng_米。人就不怎么样了。”
黄忠义正要说话,季矅予接着说:“每年江南产的j.īng_米都是有账的,除了选最好的上供给朝廷,剩下的便悉数卖给朔城粮行,毕竟朔城粮行每年还要上贡给朝廷诸多,且信用早已响彻南北,你这粮行虽说近几年也发展的不错,可是这么多j.īng_米,如果不是你自己买来使用,那就是偷来的!”
季矅予言辞凌厉,所述也皆为实情,黄忠义却还是煮熟的鸭子徒剩嘴硬,不断的辩解着,话语却已转为自己私下买的,以备荒年。
季矅予也不管他,不一会衙门的人便来了,将黄忠义等人押走后审。
第十二章 宁涟学坏了
没一天的功夫,衙门就差人告诉季矅予黄忠义招了,说亏他叫了个忠义两全的名字,却一个字都没沾上。
彼时季矅予正坐在堂前陪宁涟喝茶,两人谈论着黄忠义的事情,却轻描淡写的像在谈论窗外的天气。季矅予漫不经心的抬头招呼道:“辛苦了,喝杯茶再走吧。”
官差称衙门事情多,推辞离开了。
等官差走了宁涟才重新开口:“这么说,是黄忠义勾结四季粮行的老板,将你这里的粮行中的j.īng_米偷梁换柱成陈米,然后从其中牟利。”
“那么,那些r.ì子你都是在查这件案子了?”
“你也不同我说,留我在家中一直焦虑不堪?”
宁涟虽带着微笑,但是说出的话步步紧逼,季矅予满头大汗,真正体会到了那时自己逼黄忠义时他的心情了,真正是煎熬。
可是心里却又溢出了满满的甜蜜,这人的心一直在自己身上,这辈子都逃不脱了。
季矅予这人也是坏的不行,自己行事说话间无比谨慎,连个承诺或者安抚的话都不愿意对宁涟说,却时时留心着人家的心是不是一直在他身上,这买卖真是稳赚不亏呢,果然是做商的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