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室广宽各两丈,里面是正统的座席与分食的桌子,分别位于北、东、西三面,南面则有一块空处。而在面向庭院的那边有一道门,用竹帘遮挡着外面的风光,但卷起竹帘时,便一览无余。
此时孙宁正店的庭院中,秋菊散发着清香,招引了不少野蝶飞来,而在别处赏菊的人难免会吟诵几句诗来表达他对菊花的喜爱之心。
石青与柳参军来后,见张鹤已经备好了雅室,便自然而然地召了几名擅丝竹管弦的家妓前来。张鹤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当江奴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不免暗自思忖:“这孙宁正店,是没有别的家妓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驴哥儿:有田又有房,工作也不忙。我怎么觉得,我是地主了呢?
夏纪娘:你本来就是地主。
哈哈哈,看到有小伙伴猜出了开篇就是第二天一早,于是方便面让这个第二天一早来得慢一些(*^▽^*)
第99章 江奴
秋闱结束后, 不少没有得解的士子难免会受到打击。他们没有多少解压的方法, 便只能到勾栏瓦舍、正店脚店去借酒消愁, 或是醉心于酒色。
孙宁正店此时自然是少不得这样的士子, 一些家底富庶的士子包下一间雅室或是相邻的几件雅室,宴请了与之交好的士子们前来寻找慰藉。而文人骚客间总少不得需要一些才色兼备的乐伎或家妓作伴, 如此一来,孙宁正店的家妓则少了许多。
柳参军要来也并没有提前告知, 孙宁正店的伙计自然只能尽量找些以美貌更为夺目的家妓来作陪。
不过情况也并没有张鹤想的那么不堪, 她总以为会像电视剧里所演的那般, 这些家妓会贴到身上来,又极尽魅惑的手段。而实际上这些家妓只是在雅室的空处上演奏管乐或是唱词。
一曲唱毕, 张鹤与石青、柳参军也各自喝了一杯酒。她们便下去换了另一身衣裳再进来, 再踏歌起舞……
柳参军兴致已起,便趁兴作了一首词,张鹤不懂, 只能在肚子里将所记得的诗词赏析语句用在此。柳参军很是高兴,让石青与张鹤也作一首。石青不敢在柳参军面前随意作诗词, 若好, 则盖过了柳参军, 若不好,经这些家妓之口传出去,也只会有辱他的名声。
有了石青推诿的措辞在前,张鹤便学着他也自称“才疏学浅、不敢献丑”,而柳参军也不怀疑, 不再提让他们作诗词之事,而是与他们商议起了农政之事来。
虽然还有一个月才能秋收,可通过巡视与观察,石青与柳参军都发现照着势头下去,今秋也必然是个大丰收之季。
柳参军道:“若秋收之时也能有如此好的收成,那我便有九成的把握能劝服刺史让全抚州都种上这样的谷种,届时少不得又要向张二郎买谷物。”
“能为抚州的百姓在粮食上添一丝微薄之力,也是我的荣幸。”张鹤道。
石青倒是想起了张鹤的土豆与红薯,问道:“先前二郎栽培的那甚么土豆、山芋,可是成了?”
“嗯,成了,我还将它的栽种之道写了下来。”
“可是带来了?”柳参军也颇感兴趣。
张鹤将她抄录的那份说明书拿了出来交给柳参军过目,柳参军见这字数甚多,便道:“不知可否让我回去仔细拜读?”
“自然可以。”
柳参军这才对石青笑道:“那便等我看完了,再给青山了。”
石青哪敢拒绝。
柳参军看着张鹤又颇为惋惜地问:“张二郎为何不参加解试呢?”
张鹤道:“我无心仕途,只想过如今这般闲适的生活。且天下士人从仕,所为的也不过是施展抱负。而我之愿也不过是希望天下太平,百姓生活安乐。只是偶尔会见农人之不易,百姓之疾苦,才想栽种这些能让百姓温饱的粮谷罢了。”
柳参军没想到张鹤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熟的想法,他对张鹤的好感又多了一些。若非他始终放不下自己年长于张鹤的那份自尊心,他倒是能学石青与张鹤称兄道弟。
“二郎的确有赤子之心。”石青夸奖道,又将张鹤资助邱三将水转翻车打造出来一事告知柳参军。柳参军闻言,对张鹤又赞誉不已。
张鹤还不习惯被他们动不动就这么大肆夸奖、赞誉,一脸局促,让他们意识到张鹤还的确只是一个未加冠的“少年郎”。
稍晚些时候,柳参军便又先行离去,石青也不再按规矩老老实实地正襟危坐,而是召来几个家妓,让她们倒酒。他看见为张鹤倒酒的家妓似乎有些眼熟,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是当初盯着张鹤看的那少女,便意味深长地看了张鹤一眼。
只见江奴初时偷偷地盯着张鹤瞧,到后面目光倒是越来越大胆和放肆了。她还主动为张鹤夹菜,趁机问道:“张家郎君为何一直都不来赴会?”
语气哀怨,似乎一个深情等候薄情情郎的女子所发出的哀怨娇嗔,石青挑了挑眉,张鹤则险些将她刚送进口中的酒给从鼻腔喷了出去。
“赴会?赴什么会?”张鹤装傻充愣道。
江奴诧异地问:“张家郎君不曾收到奴派人送去的信?”
“……那信是小姐所写?”张鹤反问。
江奴便知道张鹤是看到了信,却故意不来赴会的。她自嘲地笑了笑:“想必是张家郎君也觉得奴很是轻贱,故而不屑来赴会吧?!”
“……”张鹤无言以对,她顶着石青暧昧的目光,硬着头皮问道,“我与小姐素不相识,小姐为何要邀我?”
江奴笑了笑:“张家郎君不识奴,可奴却认得张家郎君,所邀张家郎君自然是为斗茶之事,想请你指点一二。”
石青诧异道:“原来二郎还会斗茶技艺?!”
张鹤刚要解释她并不会斗茶,可她猛地记起,她并非原来的张鹤,便不能贸然地说出她不会斗茶的话来。可江奴这么说,她认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