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姐姐,你可有闻到什么怪味?”
“怪味?有吗?”灵璧到处闻闻。
“对,一股酸臭味。”甄文君闻了一圈,终于找到了散发气味的元凶,“灵璧姐姐,是你身上的味道。”
“我?怎么可能!”灵璧抬起手臂一闻,面有愧色。
“没事儿的姐姐,这一路长途跋涉没个舒服地方歇脚,有点味儿很正常。”甄文君指着后院道,“妹妹我早就让人备好热水灌入池中了,本来想好好享受一番,现在看来还是姐姐你更需要。姐姐先去吧,一会儿我给你端酒菜过去,泡舒服了就在热水中痛饮一杯,连日劳苦也就一扫而空了。”
灵璧看着今个儿嘴甜人更甜的甄文君仿佛不认识:“怎么这么乖?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求我?”
甄文君没想到难得对灵璧温柔还温柔出了怀疑,“哎?”了一声,神神秘秘道:“灵璧姐姐当真懂我,我的确有事要求你。”
“我就知道。说吧,什么事。”
“我求你快去洗澡,我要被臭死了。”
灵璧两拳打在甄文君胸口,甄文君跟小花学了多日的拳法,灵璧一出手就知道她的套路,双臂迅速回撤挡住了她的攻击。灵璧再往下转移,甄文君又稳稳当当地接住她的招数。
最早刚刚相遇时灵璧对付甄文君绰绰有余,没想到时过境迁甄文君武艺突飞猛进,竟能轻轻松松地将她招数全部化解,顺便还将她的步摇给偷走了。
“死猴子!给我回来!”灵璧生气之时甄文君已经拿着步摇飞得老远。
“快去沐浴吧!衣服也好好洗洗,别留着味道熏着姐姐!”甄文君一眨眼奔到二十步开外向她叫嚣。
灵璧指着她:“被我抓到就死定了,你小心着点儿。”
灵璧还是挺在意的,迅速去沐浴了。其他的随从护卫都还在收拾行装,甄文君亲自去整理卫庭煦的卧房,顺便找出卫庭煦的字迹。
“子卓!”一见到卫庭煦,李延意极其热情地迎上前,甚至亲自为她推四轮车,一面往屋里走着一面道,“三郡之战赢得实在漂亮,来来来,本宫有礼物要送你。”
李延意对卫庭煦从未用过赏字,她更愿意用朋友之礼相待。她知道卫庭煦这个人虽然有疾在身看似柔弱,可心中的傲气并不比自己少一分。尽管当日是她向自己投诚,可若只是将她当做寻常的谋士,她未必会像今天这样对自己一心一意。李延意一向将她当成管鲍之交。
卫庭煦笑道:“殿下的礼物自然是非比寻常。”
一旁的大司农林权道:“殿下从年前就让人去寻觅了,前些日子有了消息就让人快马加鞭不远万里送了过来。子卓,殿下对你可真是煞费苦心。”
谈话间,一名婢女捧着一紫檀木木盒递到李延意面前,微微屈膝双手呈上。
李延意将那盒子拿了过来,颇为神秘地对卫庭煦道:“打开来瞧瞧。”
卫庭煦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捆捆形如蛇骨的褐色药草,薄如蛇皮,模样甚奇。她眉峰略扬起,惊讶道:“蛇骨草?”
李延意得意道:“正是,这蛇骨草已有百年不曾见过了,年前我听说古居国有人售卖此物,便遣人前往一探真假。没想到竟真的叫本宫给寻到了。一开始那人还不肯卖,后来我用一县与他交换他才勉强接受。此药正对子卓的腿疾,只盼它真如传闻般有效,能叫我的子卓也如常人般行走自如。子卓……我对你是当真心疼,若你康健便能更展宏图,不该被一副四轮车困在原地,随我南征北伐才能尽显你的才干啊。”
卫庭煦将木盒握在手里,看不出有多欣喜:“多谢殿下了。”
李延意道:“我才是要多谢子卓你。北边三郡重新夺回大大鼓舞了我军士气!更叫那李举竹篮打水一场空,已是好几年没有这般痛快过了!”
尚书令左旭也夸赞了卫庭煦一番,说夺回三郡狠狠打了李举的脸,如今他们还编了歌谣让那三郡的孩童成日街头巷尾地唱,歌中暗指这收回三郡全是长公主功劳,讽刺李举无能。据说这歌谣已经从北方传到了京城,连京城的小孩都会唱,李举听到当真能气秃了脑袋。可即便再生气他也无法派人查办,不仅传唱人数众多,只要他办了就证明歌词所言不虚。如此一来这哑巴亏李举就只能往肚子里咽了。
说完一圈人哈哈大笑,卫庭煦还有一件挂在心上的要事:“谢扶宸下落殿下可探寻到了?”
“据北方探子回报,谢扶宸一直藏在孟梁,只不过行踪飘不知他在做什么。探子依旧在想办法紧跟,若有新消息会及时传回,到时候我一定第一时间告知子卓。”
灵璧哼着歌在沐浴,皂角抹了一层又一层,想将沉积于身的脏污刮个干净。
那头甄文君遣走了其他人,想独自帮卫庭煦收拾私物。她将一个个箱子启开,见卫庭煦的私物虽不算多,没有阿燎那般奢华夸张,却也有许多女儿家的琐碎。什么熏香木胭脂盒各种味道各种颜色摆得整整齐齐好几箱。甄文君好奇地拿出几盒长形的熏香木盒,启开后捏了几根仔细地闻,的确是好闻的木质香味,可哪有什么区别?更不用说胭脂和蔻丹,全都是赤色,差别不大,为何要弄个四五十盒?实在让甄文君费解。
将这些胭脂香粉放到一边,终于翻出了一摞竹简帛布的书信,正要翻开之时有人不敲门直接推门进来。甄文君迅速将书信放了回去关上箱子,见进来的卫护正是当日她和晏业在驿站庖厨中暗会之时闯入的那位,闯门的手法还是如此娴熟。
“你在此做什么。”那人直勾勾地盯着她,言辞冰冷。
“我自然是在帮姐姐收拾东西。”甄文君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灵璧都当她是自己人了,这个人居然还对她如此堤防。
“收拾东西?为何关门?”
此话当头砸来让甄文君一时无言以对,这门真不是她关的,是方才一阵北风吹来给带上的,她当然明白越是掩饰就越是可疑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