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迦楼的队友没有说话,俞霁月也陷入了沮丧之中。
“输了。”她一个人玩的时候,输的场次比这多了不知道多少,也惨烈了不知道多少,可是那时候心中从来没有感觉的。可能因为这一把,只是差了一点点,兴许他们换一个会玩的队友就能够赢了。一直以“优秀”著称的俞大小姐,终于体验到了一种拖人后腿的尴尬和沮丧感。
听说你三岁:阿楼你是带小侄女玩吗?这战绩惨不忍睹啊?
天才少年:差一点。
提拉米苏:我活得好悲伤,大雨中弹肖邦。
听说你三岁:[图片]给你表情包,不用手敲字了。
要是那种惨败就不必提,在差一点能赢的状况下才生出更大的遗憾和不甘。叶迦楼睨了俞霁月一眼,暗忖道:“这小侄女的个儿也是够大的”。那个俞霁月还在自怨自艾,她这边则是不由地笑出声来。“陪你打游戏,一千一把,算在账上了,回去连陪着你去安平县的一并计入,还有我的精神损失费。对了,你要是想学游戏,我可以教你,但是拜师费——”
“你这人怎么这样?”俞霁月没忍住,轻轻地踢了叶迦楼一脚,抱怨道,“我看你才是掉进钱眼中的财迷吧?这把游戏是你叫我一起的,凭什么让我出钱?再者玩游戏我也不用找你,我去看那个叫摩耶的博主直播学习!”
叫做摩耶的游戏直播主有几个?
叶迦楼心中一个咯噔,打开了好几天没有看的微博,发现又变了天地,这蹭蹭蹭上涨的粉丝从哪里来的?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回复?她切换成了小号看俞霁月的动态,点赞了不少直播的微博,再看她的关注人也多了一个。整个娱乐圈让俞霁月关注的也不过那么十来个人吧?自己这个“玩物丧志”的何其有幸获得俞大影后的关注?如果被她的粉丝知道了自己其实是黑粉,还不被唾沫星子给淹死?叶迦楼腹诽了几句,又有些庆幸自己的大号中除了游戏直播和小说,基本就没有其他的讯息,还不至于掉马。
就在她低头刷手机的空档,俞霁月发了一条微博。
俞霁月V:[图片]。2018,我一定能赢!
——天哪,这么惨烈的吗?女神你的队友看着好厉害啊,可还是带不动吗?
——打码太严实了吧?女神给我你的游戏id,我带你飞!
——对面怎么那么坏,不知道放水的吗?
——电子竞技没有偶像。
——诶?这战绩图怎么这么眼熟啊?难道是?
俞霁月的黑粉:菜鸡!||@俞霁月V:[图片]。2018,我一定能赢!
“那个黑粉又出现了,她为什么老怼我?”俞霁月揉了揉眼,偏过头对叶迦楼说道。
突然间转头的人吓得叶迦楼手机险些摔落在地,她掩着唇轻咳一声道:“不要搭理就行了。”
“诶?”俞霁月忽地叹了一声。
叶迦楼疑惑道:“怎么了?”
俞霁月偏着头沉思了半晌,应道:“我发现你的语气突然间变得温柔了。”
叶迦楼:“……”
第14章 014
温柔?叶迦楼听到了俞霁月的话,无声地笑了笑。她的脾气算不上暴躁,但是跟温柔也明显搭不上边,冷静而自持,或者说是一种客气的疏离。如果一定要说温柔,那么也全都交给了唐郁一个人。她以为按照自己对唐郁的倾心和痴迷程度,就算在分手后也会反悔,像一只可怜的哈巴狗摇尾乞怜,可事实上并非如此,爱意早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对自己看走眼的恼,和对脚踩两只船的唐郁的不耻。其实说到底,自己也不过是对那回不去的时间中,对那青葱岁月里的唐郁以及自己的迷恋吧?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人,那也仅仅是以前,在她不能近距离接触唐郁的那段时间里,她早已经被时光彻底地打磨成了另一番模样。人都是会变的,不管是唐郁还是她自己。所有的叹息声都被淹没在唇齿间,她偏过头看一个人刷微博刷得起劲的俞霁月,切到了微信界面。
唐郁:你约个时间吧,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
叶迦楼:明天下午六点,榆树下见,过时不候。
榆树下是一间江南小菜馆,比不上那些出名的百年老店,可是叶迦楼是极爱去的。她跟唐郁交往的那段时间,如果有外出吃饭,那必定是选在榆树下。
唐郁的回复只是一个简短的“好”字,又恢复了她往日里的冷淡。叶迦楼无法想象,她在俞霁月的跟前是怎么样的殷勤,又是如何去忍受俞霁月那忽冷忽热的态度。其实每个人都有千面,你所见的只能够是她想让你见的吧?唇角的嗤笑和不屑是无声的,她在这个平静的夜中做了一个梦。
她和唐郁是从幼儿园到高中都同校的缘分,年长自己一岁的唐郁总以“邻家小姐姐”自居,犹记得她穿着白色的裙子在樱花树下一回眸,那纯粹而天真的笑容,仿佛融入了飞花中,落在了衣上、心上,留下了淡淡的香痕。她跟唐郁始终是保持着联系的,只不过那感觉一点点在变质,只剩下了她一厢情愿的殷勤和炽热。她将记忆中的那张面庞与唐郁此时的模样重叠在了一起,她在回到老家的那个新年夜站在烟火中表白,她看着唐郁轻轻地一颔首就以为拥抱了整个世界。艺人的世界里有诸多的限制,就算唐郁不愿意让这段关系展现在人前她也不在乎,几个月的时间,当真不让媒体寻找到任何可以追踪的蛛丝马迹。
一场好梦早就该醒了,就连回忆也不需要在脑海中占据某一个角落。
在哪里沉溺,就在哪里做下最终的了结。
唐郁曾经是一个守时的人,那也不过是曾经。当对一件事情表现出轻慢的态度,人呐,会有各种各样的借口来拖延。
叶迦楼已经坐着干等了半个小时,在服务员又一次来询问的时候,她眨了眨眼,慢吞吞地说了句:“上菜。”冷冷清清的包厢中只剩下她一个人,一旁的窗户外是车水马龙的喧嚣和热闹,像是被一道墙彻底地切割成了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