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迦楼道:“你平常都是这么跟唐郁说话的?”
俞霁月反问道:“怎么说话?”
“冷淡,以及颐指气使的高傲。”叶迦楼应道。她更倾向于将这一切当做是在自己跟前的掩饰,唐郁是一个受不得委屈的人,她的真正样子也不是展现给大众的模样。叶迦楼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看到唐郁抽烟又酗酒的形象了,她只能够记得那种幼年时塑造的邻家小姐姐形象崩塌时带来的惊愕和不可思议,虽然到最后,靠着多年来的熟稔所带来的滤镜,硬生生地忽略了这一点原本她以为自己无法忍受的坏毛病。细想来,唐郁对她的态度多是暧昧不明的,她们之间的地位也一直是不平等的,好似一直都是她惯着唐郁,某一次因为什么事情她稍稍地忽略了唐郁没给她准备爱心便当,等来的便是连续几天的冷脸。
唐郁,要宠着。
这是叶迦楼多年来得出的结论。
“有么?我跟人说话都是这个态度。”俞霁月皱了皱眉,有些不认可叶迦楼的话语,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像她形容的那般冷漠不近人情。歪着头想了半晌,她贴近了叶迦楼,几乎是伏在了她的肩头,语气暧昧地说道:“你觉得我跟你说话态度怎么样?会让你感觉到距离感吗?”
所谓的距离感是在叶迦楼推了俞霁月一把后才显露出来,脊背撞到了冰冷的大理石柱子上,似乎被磕出了一片淤青,隐隐传来了痛意。下手这么重?俞霁月质疑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看见叶迦楼红着一张脸,原本冷酷的眸子中水光涟漪似是春-潮涌动。回想着之前的事情,难道耳垂是她的那片碰不得的禁地?发现了叶迦楼身上的一个弱点,这让俞霁月忽视了眼前的疼痛,心情也慢慢地变好起来。
叶迦楼横了俞霁月一眼,骂了一声道:“蠢货。”
旅游的地点是Y市,一个传承了数千年的古色古香小镇,叶迦楼挑了这黑瓦白墙小桥流水的城市,更多的是想要激发自己写文的灵感,至于什么旅行都是次要的。她的打算是拉着俞霁月随便拍几张照片应付应付家长,更多的时候则是留在酒店中写小说——可是后来她发现一直懒得管这件事情的俞霁月还有自己的计划和念头。
到了Y市的时候已经黄昏了,将所有的行李收拾好,叶迦楼就出门去药店一趟。等到回来时候,因为夜幕降临到处都亮着明亮的灯,那传说中的俞大影后正握着手机在床上打滚,活像个三岁的小孩子。在听到动静的时候,她蓦然间抬起头,眼中闪着光:“我们要不要来一场睡前运动?”说着还摇了摇手机。
“……”
见叶迦楼不吭声,俞霁月又开始了其他的话题:“我背上痛,都是你推了我一把,好像都淤青了,你难道不需要负责吗?陪我打一把游戏我就原谅你。”
俞霁月的皮肤还真是脆弱,一点磕磕碰碰都容易留下痕迹,叶迦楼不动声色地将买来的膏药放在了床头柜上,从行李箱中翻出衣物就去洗去一天的疲惫。哗啦啦的水声在耳畔响起,缭绕的水雾充斥着整个浴室。水流在身上就像是一双抚动的温柔的手,叶迦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洗去了身心上的疲惫感。
她走出浴室的时候,俞霁月正拿着她的手机。大约是看到了她颇为不善的脸色,便扔下了手机举起了双手,颇为无辜地说道:“有一个备注为‘糖’的人给你打电话,不过我没有接。”半晌后才又好奇地问道,“是谁阿?这么甜腻腻的名字,是你的小侄女吗?”
除了唐郁还能有谁?叶迦楼一脸不耐烦,一边抚弄着潮- shi -的头发,一边冷声道:“安静一点好吗?”
多年来众星捧月的生活让俞霁月对他人的吹捧已经变得极为习惯和麻木,网上的黑粉因为距离感没有让她生出丝毫的兴趣来。可是面前的叶迦楼,明明两个人之间有了非常亲密的关系,还被一纸婚书给绑定在了一起,她的态度比网上的黑粉还要来得冷酷和不善。俞霁月能够感受到她的排斥,还以为自己面对这类人的时候,也会自觉地保持着距离,可事实并非如此,她对叶迦楼升起的好奇心远胜之前遇到的任何人,在一次又一次的冷眼中,还是忍不住贴上去。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抖m?俞霁月哂笑了一声,靠在了床头沉默了半晌后,她动了动自己隐隐作痛的后背,开口打破了一屋子的沉寂:“抹药的话,我自己够不到。”
第6章 006
她俞霁月知道两个人目前的关系和处境吗?怎么能够如此坦然地提出这种要求来?叶迦楼站在床边看着那神态如常的俞霁月,一时间摸不透她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说起来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一月有余,她们之间只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叶迦楼没有任何动作,俞霁月又重复了一回。她趴在了床上,颇为自觉地掀起了衣服,露出了光滑的后背。雪色的肌肤在灯光下如莹玉,只不过蝴蝶骨处的那一块淤青像是白璧上的瑕疵。当真是脆弱啊,就像是一个瓷娃娃。叶迦楼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僵硬的笑容。她慢吞吞地靠近了俞霁月,缓慢地将药膏挤在了掌心,轻轻地压在了她的背上。
一股清凉不只是那药膏,更是叶迦楼的手带来的,覆在背后手还没有任何的动作,俞霁月便被这沁人心脾的凉意激地打了个寒颤,并伴随着一道小小的、满足的喟叹。她趴在了床上,双手垫在了额下,微微眯起的双眸只留下一条细缝,视线几乎都被黑暗给笼罩。在视觉几乎无法获得有用信息的时候,听觉和触觉便开始发挥着极大的作用。呼吸声很轻很轻,就像是一只猫轻轻地跳到了窗台上,也像是一片叶子缓缓地落在了地面上。四月的天早已经驱走了那冬日里的酷寒和初春时的料峭寒意,只余下一阵暖风吹开了一树的花。
叶迦楼的手就像是那股春风。
忽略了她那讨人厌的态度,俞霁月又从她的身上找到了一个闪光点。
如水光涟漪的眸色、暧昧不明的喘息、以及那时高时低的轻吟,一幕一幕又在叶迦楼的脑海中上演。她半跪在俞霁月的身侧,睡衣被她下拉到腰际,目光顺着她的脊骨开始游动。自己的倒影在灯光下被打在了俞霁月的背上,明暗交错间酝酿出了一些复杂的情绪。身下的人安静地似是睡着了,叶迦楼有些坏心眼地在她淤青处加重了力道,只见那人身躯抖了抖,微微地侧身问道:“好了嘛?”语调中有初醒的惺忪和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