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无才信了那传闻中的沈牧的功夫,一点不吃力就接下了他这蓄力一击,要是换了身份再行此招,换作他自己,是万万不能这般轻易的。
杨无的兴致愈加好了。他摩拳擦掌,还待再来。
但……
卫绾过来了,也不打招呼,一脚踢了杨无的腰际,自己是纹丝不动,但杨无却是一下子失掉了所有气力,抱着小腹就软倒在地,手指头都不能动弹一下。那寒气入体,若不是本身就有足够的内力抵抗,经脉受损之后,这般下场都算是好的了。卫绾提着杨无的后衣领,那往门外走的姿态是悠然极了:“既然是叫做侍剑了,你原来学的那些杂七杂八的功夫就都给我敛着,通备七十三剑,你可练好了,明日我便来考校于你,要是没练好,你就从一个火长开始做起吧。”
杨无很是有些不甘心,凭什么这般重罚于他?但因着说话人是卫绾,他自己也知错,脸憋得紫红,呐呐吐出一个字:“是。”斗败的公鸡此时连鸡冠都耷拉了下来。
而薛昭感觉气血不再上涌之后,咬了舌尖,感觉到了一丝清明,却是开口阻止了:“这不关他的事,卫城主何必这般惩罚于他。”看卫绾一来就要走,薛昭也不管了,能作为开口的理由,那什么理由都是可以的,急急便道:“是我技不如人。”
一听这姑娘称呼卫绾为卫城主,心下也清楚了自己是认错了人,这姑娘也不知是何方神圣,但自己怕已经是触了卫绾的霉头,眼见着卫绾的脸色越来越黑,他很是着急地向薛昭使了两个眼色,示意薛昭不要再说了,但薛昭怕是看不懂他的眼色,仍是道:“卫城主,你是不信我么?”
“我不信谁,也不能不信你。”卫绾忽然展颜一笑,若不是杨无能感受到卫绾身周散发出的丝丝寒意,他可能还会真的以为卫绾不在意了。
“不过你这样说,我也想见识见识,你这技不如人,到底是哪里不如人。”卫绾将拎着杨无后衣领的手抬了抬,又笑了笑:“毕竟就算是我,也不敢说自己能在薛姑娘手上占得了多少便宜。”
得,这事要大发了。杨无没想到自己刚回敦煌的第一天就要遭受如此酷刑,被卫绾提着后衣领,不是他想看,而是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就算他不想看,还是不可避免地看到了,才一转身,卫绾的脸色急转而下,感觉就像是有一层黑雾蒙在那上面,- yin -沉的吓人。
杨无捂了捂自己的小心脏。
没走几步,卫绾大概是感觉一直提着杨无,脏了手,手一松,从袖口掏出一块帕子,细细地擦拭了提着杨无后衣领的每一根手指,丢下一句话:“明日寅时,就在此地,必要守时。”即是扬长而去。
杨无一抬头,却是看见了一张放大的美人脸。
沈牧屈指敲了敲他的脑袋,似乎是在听那里面有什么声响:“方才绾绾遇到我还很是高兴,没想到才见了你,就这样燎人了,你跟你那师弟的- xing -子,还真是反着来。”
“我是沈牧,你随我来吧。”沈牧点了杨无两处- xue -道,方道:“看在你师弟的份上,我不会让你输太惨的。”
杨无跟着沈牧走的时候,还有些稀里糊涂的。他也是有苦说不出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话说……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薛昭闭目养神了许久,却是在睁眼之后发现那位白发苍苍的府医还一手按着她的脉搏,一副深思的模样。她的病经过这几日的休养,按理来说,应该是好了许多,怎么看这府医的意思,可是比初见之时,还要为难?
“阿翁。”薛昭到底是忍不住开口叨扰了。
府医才松了眉峰,笑道:“已是好了许多,再按着我的方子吃上几剂药……”说着,弯腰便开始收拾医箱了:“应该就可以大好了。”
薛昭哪里会让他这样轻易走的,一语便打断:“阿翁,我的病,你还需要这样遮遮掩掩的么?”
薛昭的语气有些急,府医低下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姑娘,何出此言。”
“既然是在敦煌,那我也便说了。”薛昭不敢放松眼前老人的一举一动,目光自是死死盯着:“阿翁,出家人不打诳语。”
府医叹了一口气,才转脸过来:“姑娘你学武,是自幼时起么?”
薛昭很是思索了会,才道:“初时是为了强身健体,迩来不过三四年,也算幼时么?”
府医摇头:“姑娘学的易筋经,这门功夫须得人骨骼尚未长成之时练方可,基础功夫少不得要在两岁之前,或许是姑娘忘记了,你这门功夫至少也练了十几年,必不只是三四年。”
且不说薛昭根本不觉得自己两三岁有学过,但:“就算如此,那又和我目前有什么关系?”
“这世间没有一门外家功夫是没有配套内家功夫的,姑娘你的内力……你自己也应该知晓,那内力的淳厚程度完全不是你这个年纪能够有的。”府医用一种悲天悯人的目光看着薛昭,道:“你平日里调动不过三两成,其中的七八成便是沉积在那里,初时并不会如何,但日子久了,真气不得流通,淤塞了经脉,一旦你身子有什么不好,那些内力也会借此兴风作浪一番,你现在动用内力应该是要轻松许多,但身子也亏损了不少,昨日的所作所为,姑娘你实在是莽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