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不要跟第三个人说。”穆越溪恳求,“我还没想好怎么把这件事解决得完美。”
“同- xing -的感情注定不会风平浪静,小溪,不管拖到什么时候结果都一样。”
“我知道,再拖一年就行,等我还完债,再攒点钱就带她去国外生活。你们想出国难如登天,我和她只要能离开这里就不怕以后。”
穆临渊惊讶,“还没还完?”
穆越溪耸耸肩,不怕丢面子,“没啊,人情债不好还,我现在看起来风光,其实就是穷光蛋一个。我们家那姑娘吧,能吃苦,给她喂把草,她估计都能尝出来甜味,但是我不舍得她吃苦,所以再等等,等我能离开PDe,能养活她了就走。”
穆越溪停了下才又继续说:“走了可能就不再回来了。”
穆临渊不赞同,“家人都在这儿,你怎么敢说这种话?”
穆越溪笑得很无所谓,“敢啊,喜欢上她的那天就没什么不敢的。”
“可你要知道,爸妈不想让你走,你连家门都出不了。”
穆临渊无情的事实像一盆冷水从头顶猛然泼下,浇得穆越溪浑身冰冷。
“他们是想逼死我吗?”
“小溪。”穆临渊心疼,“他们不是想逼你,只是爱的方式和别人不一样。”
“哦,我这人人生观小,看不懂他们的大爱。”
“你对他们太苛刻了。”穆临渊替父母解释,“我们家几代都是这种职业,有些观念根深蒂固。”
“嗯!”穆越溪点头的幅度很大,笑意很浓,“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才不敢尝试你们的人生,我怕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走上那条路再临阵退缩,那时候,他们会不会生气到杀了我?可我不想死呢。”
穆越溪咧开嘴笑,“哥,我不止不想死,还不想每天担惊受怕的活着。
从没满十三岁的我亲手送走结婚五十三年,守寡四十九年,三个儿子死了两个,丈夫连尸体都拼凑不全的奶奶那天起,就注定会是那个家的败笔。
我不想走上和奶奶一样的路,不想每天按照他们规划的人生活着,不想拼命往上爬只是为了成为他们炫耀的资本,不想活得不像人,不想活得不受控,所以我只能当个逃兵。
他们厌恶逃兵。”
“奶奶代表的不是全部,爸妈对你严格也不是不爱。”
“也不是少数。”穆越溪忽略后半句,“他们把我扔给奶奶照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我会长成他们最不喜的弱者,强行让一个弱者变得视死如归,过程太残忍。”
“家,是座牢笼,它困住了我童年和少年所有的温暖。
放弃一切逃出来,我摸到了阳光。
她喜欢上我,我看到了生路。”
“哥,虽然形式不同,可从本质上来说,我们都一无所有。两个一无所有的人凑在一起等于全世界,你说,我该不该固执一点,拼尽全力保住它?”
穆临渊握住水杯,微微波动的水面在大幅晃动,“付出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
“是。”穆越溪的声音很轻,但异常坚定,“和过去彻底断绝也在所不惜。”
穆越溪想要的一直都很简单——有个人对她好就行。
她等那个人等了25年,等到了就没有什么再能把她带走。
穆临渊没有放弃劝说,“既然这样,怎么还会分手两年?”
穆越溪笑得嘲讽,“哥,你真不知道?”
穆临渊眸光一闪,“和公司出事有关?”
“不然呢?他们不是让我们分手的刽子手,可在促成这个结果的路上出力很大。
如果不是他们在背后阻拦,我不可能筹不到钱。
如果不是他们私下授意,政府那边原本还算缓和的态度不可能突然强硬到我一落地就被戴上了手铐。
这些事我没很少和人说,也一直强迫自己忘记,可是忘得掉吗?
你根本想象不到,我在牢里不能给她打电话,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出去的时候有多绝望。”
穆越溪抬头,眼睛发红,“哥,如果不是他们拦着,我能很快躲过那一劫,躲过了,我们就不会因为长时间缺少沟通分开整整两年。
他们不要的女儿,有人宝贝得没了活不成,这不就皆大欢喜了?我不给他们丢脸,他们也不用为我生气。
可他们为什么就是不想让我好过呢?”
“小溪。”穆临渊愧疚,“爸妈不帮你是想逼你回来,他们没想让你怎么样。”
穆越溪笑出了眼泪,“逼得所有人都不敢借钱给我,逼得我差点坐牢,这叫没想让我怎么样?在你们眼里,是不是逼死我才算是有什么?”
“小溪......”
“哥!”穆越溪不接受任何解释,没有意义,“你可以不帮我,但请不要和他们站在一起,那样我会觉得对那个家仅有的记忆都是假的。”
知道穆越溪- xing -格里的执拗,穆临渊只能就此打住。
穆越溪快速恢复正常,笑意盈盈地说:“哥,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现在是不是可以请你帮我保密,然后走人了?”
穆临渊笑不出来,“做出决定之前先和我说一声,有我在场,至少能让你少吃点亏。”
“那就先谢过哥了。”穆越溪笑得和单纯小女孩一样,“不如你先给我点钱?让我给我姑娘买点零嘴。”
穆临渊二话没说,直接给穆越溪转了五十万。
穆越溪看了眼短信提醒,夸张地张大嘴巴,“果然是只赚钱不花钱,还有个身家过亿的老婆的有钱人。”
穆临渊无奈,“好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