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老潘挠了挠脑袋,“我……我也舍不得。”
冬子陈德听了,也跟着伤感,是啊,多好一姑娘,漂亮,厉害,要跟别人走了,好舍不得啊,更何况将军跟她关系还那么好,肯定更难受了。
军师扫了他们一眼,觉得有点头疼,额角抽搐,抖了抖肩膀,把趴在他身上的两个人甩开,就往前走了。
他觉得再跟那几个蠢货在一起待着,他这军师也没法儿当了。
接连几日,娮姬和子午都没有好好聊过,直到使臣一催再催,子午才上了马车,跟着齐国来使走了。
原本积压着各种情绪,明面上也看不出来,直到下着小雨这天,看着子午坐着的那辆马车驶出城门,越走越远,那股子难受劲儿是怎么也压不下去了。
娮姬一直没说什么,她不想干预子午的决定,如若她让子午留下,能保子午无恙,定然会开口,可是……她办不到。
然而真的成了子午放弃的那一项选择后,竟冲动的想率领涅凰打向齐国去。
军师拍了拍娮姬的肩膀,叹息道,“将军,看开点,这对于子午姑娘来说,是好事。子午姑娘那样的人物,我们是留不住的。”
“你闭嘴!”娮姬恶狠狠的凶了一句,然后耷拉着肩膀抹了抹脸就走了。
背影落寞,军师从没见过这样颓丧的娮姬。
齐国对子午很重视,刚入齐国的境,就有一批精锐迎过来一路护送,想吃的,想要的,只要指一下,就有人送过来。
但是子午还是不开心。
子午是有打算的,她想把齐国作为礼物送给娮姬。
只是这打算她没跟娮姬说过,她想等等看,看娮姬会不会挽留她,结果,没有。
这结果挺伤人的。
但是子午还是没改变她的打算。
一路很顺利,到齐国王宫的时候,是齐襄王亲自迎接的。
阵仗很大,红毯,飞花,奏乐,跟君王登基似的。
子午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她没见过这架势,齐襄王迎上前来,看到子午的时候呆了呆,艳艳飞花之下一袭白衣清清冷冷的样子太美了,任齐襄王这样地位的人,见过无数美人,都没有哪个能跟眼前这样这女子相比。
原本从秦楚那里听来的关于子午的描述,虽信了,却也存疑,然而这一面,打消了他所有疑惑。
这样的女子,绝非人世间能有的,定然是仙子无误了。
齐襄王终归是个君王,只失态了一瞬,立刻反应过来了,他朝子午伸出手,笑的温文尔雅,“准备的有些仓促,今日是子午姑娘成为我大齐国师的大典。”
子午没理会齐襄王伸过来的手,兀自越过他往前走,路过的人和景,都没能映在她眼中。
子午没去所谓的国师大典,她觉得有些累,不愿意去,齐襄王也由着她,准备了那么多天的仪式说撤就给撤了。
齐襄王不是蠢的,想过子午可能没传说中那么厉害,就想办法试探。
一日,跑来跟子午诉苦,说王城好多日没点雨水了,城外作物干坏了,想看看子午有没有什么办法。
子午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问道,“现在就要雨吗?”
齐襄王以为子午觉得为难,语气有点生硬,“现在不行吗?”
“行啊,”子午往外走了两步,“我本以为你会想着先把晾着的衣物收起来。”说完,子午抬起素净的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原本明媚的天,一下子变了。
蓝色被黑色浸染,乌云层层叠叠的举起来,雷电在其中翻滚,像是随时就能破云而出,午时的天变得像是半夜,这变化只在顷刻之间。
齐襄王看呆了,指了指天,又看了看子午,“你……这是你做的?”
“看来你或许没晾衣服。”子午淡淡道,又一个响指,顿时,整片天像是开了闸,倾盆大雨哗哗的下了起来,雨珠子不少溅到走廊,子午的裙摆都- shi -了一小块儿。
“够大吗?”子午问。
“够……够!”齐襄王有点懵,反应过来之后,上前两步激动的看着子午,“你都不需要做法事的吗?比如拿着桃木剑,弄点狗血,你打响指就可以下雨吗!”
“……你说的那是驱鬼。”子午嫌弃的后退两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场雨让整片天地乌漆嘛黑的,空荡荡的大殿没点烛火看上去有些- yin -森,子午在那儿站着,两人离得远了齐襄王只能看到个轮廓,一阵风吹过来,子午的长发被吹起,或许是发香,或许是别的什么,齐襄王轻轻嗅了嗅,有几分迷醉。
“雨给你了,你还不走?”子午清冷的声音传过来,让齐襄王打了一个激灵。
“走,”齐襄王说着,就要往殿门口退,这时候,远远的一个宫人冒着雨跑了过来,在齐襄王面前扑通跪下,一脸不知道是水还是泪的嚎着。
说是浣衣司把王上最喜欢的那件常服给洗好晾着了,不成想突然来这么场大雨,那件衣裳矜贵的很,洗的时候都得小心翼翼的,这雨这么大,被猛地一冲,给……坏了,于是来请罪了。
齐襄王想到子午刚说让他收衣服,顿时想到一块儿了,只觉得子午天机妙算,厉害得很,看着子午的目光更热忱了。
子午有些不耐烦,提醒道,“你该走了。”
齐襄王也不恼,连连应了,也不顾这么大的雨,就出了殿门,怕让子午烦了他。心底的狂喜却任凭这雨怎么浇都浇不灭了。
上天待我大齐不薄啊,将这等神仙送到我大齐!
一统天下指日可待啊!
子午斜斜的靠着门框,看着齐襄王走远,这才抬手捂住心口,一阵一阵的疼,跟一把小刀戳里面然后翻江倒海似的,好像越来越疼了……
刚才差点忍不住倒下了,还好天黑了下来,不然被齐襄王发觉,就很难应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