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看着脚下蹦起的雨珠,疼了一会儿后突然有些想笑,那日在娮姬面前应承说完全可以打个响指天上就打个雷,范儿特别足,现在真的这么做了,可惜娮姬却没看到。
下一次这么在她面前显摆,不知道得多久以后了,她肯定吃惊的看着她,满眼仰慕,一激动声音还会控制不住的大起来,震耳朵,想想有点烦人。
其实也没那么烦人。
好像,有点想念娮姬了。
☆、一个大坑
齐国还是挺靠谱的, 答应的都一一做到了, 原本秦楚对涅凰单方面的围困现在成了大国之间的战争。
秦楚知道了子午离开的消息后, 放心了不少, 没有神仙介入,纯粹凡人打仗, 要好很多。便抱着拼一把的心态,毫不惧战。
天下四分五裂很久了, 小打小闹的打仗也持续很多年了, 是时候得动动局势, 改改现状了。
大规模的战争爆发了,临近小国纷纷站队找个依附, 较大一些的韩、燕却选择了秦楚, 这不难理解,齐国霸主地位这么些年都没人撼动过,自然得联合起来打这最厉害的。
整片大陆, 难以再找到个清静之地了。
炮火连天,哀鸿遍野, 娮姬带着涅凰一路攻向楚国腹地, 占领城池无数, 原想继续进攻,却收到了齐国请求支援的加急信函,齐国主将在攻打秦国的时候,不慎中计,陷入秦、韩、燕的包围之中。
娮姬衡量再三, 决定回头再吃掉些秦国的城池。
途中路过淮城,便在淮城歇了一晚。
入夜的时候,娮姬熟门熟路的到了先前子午住的院落,一切如旧,三两只报春鸟在枝头跳来跳去,叽叽喳喳,很有生机。
娮姬摸了摸桌椅,又在子午常窝着的榻上坐了一会儿,五感所触,都是子午的气息,她什么都没想,只是这么待着,都觉得心绪平和,舒服得很。
直到夜深了,想到第二日还要早早起来赶路,娮姬才不甘愿的打算睡了。
然而刚走出房门,她又想留下了,想睡在子午曾睡过的床上,只一夜,就算子午回来了,也不会发现吧。
这么想着,娮姬又拐回去了。
做贼心虚似的四处看了看,然后往床上一扑,跟飘上云端似的,心满意足的埋进子午的被褥中,真软。
抬头打算往上蹭蹭的时候,眼角撇过床头的暗格,一缕幽光闪过,那儿好像有什么东西?
娮姬犹豫了下,还是抬手打开了暗格,里面的东西很眼熟。
娮姬想了想,才想到这似乎是初见的时候,子午认为她不该看得到的东西。
伸手刚想拿出来,却发现下面压着什么东西,娮姬扫了一眼,顿时愣住了,竟然是……两份文牒?
娮姬拿着对比了一下,办理文牒需要担保人,其中一个是她的,另一个……是魏意的。
又看了一眼日期,魏意为子午准备的文牒,在她之前,也就是说,子午早就拿到了文牒,可是却一直没走……
子午没有选择离开她。
或者子午没想要离开她。
明明早就拿到了文牒了啊……
如果那时候她没有让她走,子午会不会就一直陪着她了。
子午……是如何看她的?
各种纷纷杂杂的念头占据了整个脑袋,本就困的不行的无法思考的脑袋更是像塞进去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又胀又潮。
心底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娮姬品了品,大致是欣喜,不安,后悔,惶惑,还有隐隐的期待。
随即她笑了,这会儿分析这些做什么。
无论子午是出于什么心理留下,至少这说明了,在子午心里,她不是可以被想也不想就放弃掉的选项。
或许齐国的邀约……其实她是想拒绝的呢?
娮姬有些后悔,后悔子午走之前她们什么都没说,或许只要她开口问一句,子午就会告诉她,其实她一点也不想走的。
娮姬难过坏了,攥着两个文牒把自己团成一团,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满脑子想着想着怎么把齐国给打了。
韩国能不能拉到自己这边?
公子陵比较聪明,也可以试试……
秦国不行,秦威王没太多可用兵将,谁也打不过。
……
想着想着,娮姬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梦里都还在骑着战马攻城略池,最后打到齐国王城,看到子午坐在城墙上,摇晃着腿,十分惬意的冲着她笑。
子午在齐国待的越久,就越不耐烦了。
齐襄王在追求她,且追求的动静很大,颇有几分要做昏君的架势。
子午所用的,皆是世间顶级的存在,明明稀少的不行的东西,到她这儿就跟不要钱白捡来的似的,目之所及,一个“奢”字都不能涵盖的完。
这就算了,齐襄王还效仿大周末代帝王讨好宠妃的方式讨好子午,建高阁楼台以登高赏景,挖数里长渠种满莲花以泛舟,诸如此类,虽然现在还没建好、挖好,但是这架势就是冲着做昏君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子午挺无奈的,她想要高点儿随时能飞的比那楼台高,想要泛舟,手挥一挥就能引来黄河之水,实在不需要齐襄王这么折腾。
但是她也没说,就看着齐襄王瞎折腾。
齐襄王也想过对她用药,那种下三滥的药,大概是想来个生米煮成熟饭。若是之前,子午可能会中招,但是现在,子午只是闻了闻,便发觉了不对,神不知鬼不觉的调换了,让给她下药的侍女喝了下去。
自然,那一晚齐襄王和那侍女就这么成了好事,第二日还想跟她解释。
子午静静听着,听着齐襄王把一切都推到侍女身上,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最后问子午相不相信他,子午就点了点头。
但是经过这么一遭,齐襄王也不会再这么对她了,生怕惹怒了她。
其实子午已经怒了,但是子午不说,她等着机会直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