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午问了,娮姬就答了,是二皇子,叫苏灵均,这名字听着和苏正则是一挂的,出自一个地儿,“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但是苏灵均跟苏正则脾气秉- xing -却是天南地北。
儿时,常和娮姬打架的其实是苏灵均,这人,没被女皇怎么宠,也不知道那一身脾气哪儿来的。
苏灵均少年时候就横的不行,谁惹他,他就翻倍惹回去,整个人活出了俩字儿——纨绔。
后来情窦初开,喜欢上一个江湖大侠,跟着人满天下的跑,都不乐意老实待在封地,女皇明白这人- xing -子,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追了个五六年吧,也没把人追到手,泪眼汪汪的就跑回封地过起了风花雪月酒池肉林的日子了,还养了一大堆美人,什么样的都有。
这也是从一开始娮姬主要目光都盯在苏正则身上的原因,就苏灵均这样的,真不像有那个能耐有那份野心的人。
听娮姬这么一说,子午觉得这人还挺有意思的,活的自在,娮姬一听,就警惕起来了,但是转念一想,苏灵均好像没招惹过姑娘,身边一水的男的,就稍微放心了些。
娮姬说,“过段日子,得祭天了,那时候封地王侯都得回来,苏灵均也会回来。”
“祭天?”子午转移了注意。
“嗯,”娮姬想了想,“为求国运昌顺,每年都会祭天的,花样还挺多,有时候是远一些的山上,有时候就在宫里头。”
这会儿马车已经进城了,子午耳朵灵听到有吆喝冰糖葫芦的,脑袋就探到了外面,完全忘了刚想着说说话让娮姬不去想伤心事儿的初衷了。
娮姬看着觉得好笑,拍了拍和宁肩膀,让他去买,子午见了,不忘对着和宁的背影指点道,“要最下面的那个啊,那个果子最大了。”
和宁身影一顿,挺无奈的,应了下来。
娮姬休养的差不多了,女皇又让她跟着上朝了。
这日,娮姬估摸着时日,觉得应该是商讨祭天地址了,果不其然,小半个时辰,一堆大臣吵吵闹闹的,就围绕着这么一件事。
娮姬昨儿个缠着子午跟她一起睡了,子午同意了,趟一张床上,娮姬心底偷偷乐着,兴奋到过了丑时才入睡,这会儿正困着呢。
别的人都是站着的,就算困,也能打起精神,娮姬就不一样了,她是坐着的,身上还裹着大氅,这就特别适合入睡了。
她强忍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一个哈欠就打了出来,嘴还没闭上,就听到高座之上的女皇道,“公主可有什么想法?”
哈欠硬生生被打断了,娮姬抬头望过去,诚恳道,“没想法。”
女皇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问苏玉珥,苏玉珥有想法,她说了一个地儿,不算远,就在城里,是神殿的高阁。
一般坚信有神的人,就顺带着坚信神是住在天上的,所以祭天、拜神往往越高越好,觉得那样比较容易让神听见。
神殿里就有这么个地儿,说是高阁,其实是个高台,上百台阶垒的毫不含糊,今年才建好没多久,很适合。
只是,在那儿祭天,其实挺难为娮姬这么个行动不便的人的。
苏玉珥有理有据的说完选择那里有多好之后,似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对娮姬不友好了,于是慌忙认错,说要收回这话。
女皇想了想,却觉得在那儿挺合适的,娮姬本就是去哪儿都有人推着,上个台阶,让人抬着就是了,这话说完,她又问娮姬觉得如何。
娮姬还能如何?只能笑着应了。
女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再拒绝,就太不懂事儿了。
可是,平日里被一个人推着走,跟那样的场合,被四个人抬八抬大轿似的抬上去,还是挺不一样的。
娮姬没什么困意了,笑的凉凉的,看了看苏玉珥,又看了看她的母亲,觉得自己这是坐在了冰天雪地里了。
娮姬安静的活着,却还是要以这种形式再次被推到所有人面前,再次……让天下人清晰的认识到,长得那么好看的公主,真的是瘸的。
☆、三个话本三把刀
下了朝, 和宁迎过来, 要推着娮姬走, 苏玉珥刻意慢了一步, 走到娮姬身边,带着赔罪的笑认真的表达歉意, 说是思虑不周了。
娮姬大方的原谅了她,“郡主连日来- cao -劳瀚城受灾一事, 脑子大概是不够用了, 不就是犯次蠢吗, 不算什么事儿,郡主不必介怀。”
“公主教训的是, ”荀郡主笑道, “到祭天那日,我定会备着上好软塌,让武功高强下盘稳的侍卫, 将您抬上去。”
“那谢谢了,”娮姬看着她, “我不怕上不去, 我怕的是, 那高阁那么高,我这轮椅要是没搁稳,滑下去可怎么办?”
苏玉珥愣了愣,很快道,“您放心, 不会的。”
“你都这么保证了,那我姑且先放心,”娮姬说,“那若是我出了点什么事,可是得算你头上了。”
苏玉珥没接这话茬,又客套了几句,脚步加快离去了。
和宁皱着眉盯着她背影,问道,“公主是觉得这背后有- yin -谋?”
“应该有吧,”娮姬又打了个哈欠,“我这都自愿放弃治疗我的腿了,怎么还惦记我的命呢?真贪心啊。”
和宁叹了口气,“那要不那天别去了?”
“逗呢,”娮姬摸了摸眼角打哈欠沁出的泪花,“你这话说的跟和平似的蠢。”
和宁有点着急,“那怎么办?要是地上打蜡,存心让您意外掉下去,众目睽睽下的那种意外,这可是就真死得冤枉了。”
娮姬啧了一声,“你这话说的,还能真弄死我啊?”
和宁也自觉失言,连忙呸呸呸了好几声,念叨着,“童言无忌,大风刮去。”然后又继续问,“那公主你是有什么打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