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张大娘,端着粥去找娮姬的时候,路过了个院子,哭声震天的,子午没想管闲事,继续往前走,但越往前,越难走,整个小道挤的满当当的,根本过不去人。
突然有只手从后面伸过来,子午下意识一晃躲开了。
她扭头看过去,发现竟然是之前她点名带走的小姑娘,好像是叫单娇娇。
单娇娇站在子午旁边,问道,“姑娘,你也是来看热闹的吗?”
“热闹?”
“诶?你不知道啊,”单娇娇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就是前几天跟着一区十区一块儿去打仗的那俩本地人,他俩熟悉地形,是去指路的,结果这仗输了,布洛中将说是他们泄露了机密,就把人给枪决了,现在他们的家里人在哭呢。”
子午皱了皱眉,“这算哪门子热闹?”
单娇娇吐了吐舌,很俏皮的样子,“这不是汉女干、叛徒吗?他们出事了,当然算是热闹了。”
子午看着单娇娇的神色,笑了笑,“你是在暗示什么吗?”
“啊?什么?”单娇娇愣了愣,然后一副后知后觉才想起来子午现在在谁身边的模样,连忙摆手“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我是说,我没别的意思。”
“我也没说什么,”子午瞥过熙攘的人群,还真的都是看热闹的,有人还磕起了瓜子儿,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还有别的路吗?带我绕过去吧。”子午说。
单娇娇看着子午神色,似乎真没跟她计较,于是松了口气,“那边儿还有个小花园,我们可以从那儿绕过去。”
子午护着怀里的粥,转身打算跟着单娇娇走,结果没两步,就听到身后有个大嗓门- yin -阳怪气道,“哟,这不是那个死乞白赖非要跟着一区的大官儿的那姑娘吗?不跟在大官后面享福,来这下人待的地方干嘛啊?”
☆、消气儿
这话, 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说, 而要真这么有情怀有大爱的, 早以死明志了, 怎么还会在这儿苟活,说风凉话。
也就是看到了那汉女干的下场, 脑子发热,才能说得出来这么听着就是找没趣儿的话了。
子午根本不打算理会, 脚下停都没停的继续往前走。
倒是有几个妇人听到这一嗓门都跟着看过来了, 看子午不理, 就觉得是怂了,于是也笑着说, “现在小姑娘家家, 仗着有张爹娘给的好脸,连做人都不会了。”
子午没理,她做神做的好好的干嘛要做人。
反倒是单娇娇脸皮薄听不下去了, 怯生生的小姑娘带着怒意的眼往后瞪过去,“你们不要乱讲话, 也不怕闪了舌头!”
“哟, 做都做了还怕人说啊?”那人咄咄逼人, 嗓门又大,前边儿看热闹看过瘾的都扭头看这边的新热闹了。
单娇娇急的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子午看见了觉得心里软乎乎的,那些人说的又不是她,她自个儿也没觉得怎么着, 倒是把她委屈的够呛。
那些人叫嚣的更厉害了,子午想着要不要做点什么的时候,院外响起一阵跑步声,没多大一会儿,一支兵就整齐的跑过来了。
那些人瞬间哑巴了似的,说了一半的话都憋回去了。
那一队兵到了之后就一边驱赶着,一边顺手揍着,有个领头的凑过来,冲子午问了声好。
子午看了一眼这人的军装,是十区的,有点搞不明白十区的怎么会向她示好。
单娇娇不懂这些,就知道这人得对子午客气,于是立刻一股脑的把刚受的委屈都说了,还特地伸手指了指骂的最过分的那俩。
子午有点无奈,单娇娇怎么这么孩子心- xing -啊,得着机会就得告状。
子午拍了拍单娇娇肩膀,打算自个儿先走,粥都快凉了,还没开口,就看到身边的那个领头兵举起叫做枪的玩意儿,砰砰砰几声,俩人应声而倒。
扭头看过去,正是刚才单娇娇指着的那俩。
领头兵收了枪,冲子午讨好的笑了笑,“姑娘可解气了?”
子午叹了口气,“算是吧,”然后就拉着已经僵在那儿的单娇娇走了。
拐出三个小院儿了,单娇娇还一声不吭的模样,子午打量了下,感觉这孩子应该是吓坏了。
到岔路口要分开了,子午想了想,还是拍了拍单娇娇的肩,安慰了一句,“别想那么多,我先走了。”
“啊,”单娇娇怔了下,眼珠子慢慢转到子午那儿,瞅着子午看了好一会儿,才说,“好。”
直到子午都拐过弯了,单娇娇还站在原地没动。
她觉得腿有点软,刚才都不知道怎么走过来的,现在一个人了,再迈开步子就觉得要往地上栽。
子午以为她是吓着了,其实也算是吧,但准确点说应该是惊着了。
她没想到,她指谁谁就死了,这种感觉……其实并不坏。
不过单娇娇也明白,那领头的兵处理那俩人是因为觉得子午受了欺负,可如果以后,哪一次,是因为自己受了欺负,指谁谁就死呢?
想的深了,竟然还有些期待。
单娇娇晃了晃脑袋,慢慢挪到墙边,扶着墙慢慢往住处走,胸腔的心跳却一下一下的,越来越快。
子午进门的时候迎面碰上了石淼,这人看到子午就噙着冷笑站那儿不动了,正好堵着门。
子午想也没想的就伸手把人从屋门口拽到外面,然后进去了,石淼张口就要骂人,却听到里面传来娮姬的声音,问道,“子午?”
顿时,石淼只能把这口气咽下去,冷哼两声,才走人了。
子午端着粥急忙忙的凑到娮姬身边,“赶紧喝,都快凉了。”
娮姬一手端过去,眼神不住的往子午身上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