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砚 作者:沧海惊鸿(上)【完结】(14)

2019-03-19  作者|标签:沧海惊鸿 年下 宫廷侯爵 虐恋情深

  云睿一惊,方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已经不是昨日的那件了。

  杏黄色的中衣。亲肤、柔软倒在其次,云睿最疑惑的是,何以这衣服如此合身?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剪裁的。

  既然换了衣服,自己又全然无觉,那肯定是有人替自己换的——

  是侍女吗?还是……她?

  云睿的目光又飘向睡着的景砚。想到自己光溜溜的身体可能都被对方看了去,她没法不窘。

  恰在此时,景砚许是做了什么噩梦,眉头大皱,饱满的额头和美好的鬓角皆沁上了一层汗珠。

  云睿眨眨眼,没敢动。

  “哲……哲……快跑!快……”绝色容颜扭曲苍白,紧闭着双眼,仍旧急切地喃喃不已,胸口更是起伏不定。

  云睿看得清楚,脑中犹自想着“哲是谁?”,身体已经无意识地搭上景砚的胳膊,轻轻地摇晃她。

  “喂!喂……”你做了噩梦了,快些醒来。

  自从噩耗传来,景砚始终没合过眼,又要主持大局、安顿后宫,又要绞尽脑汁地思忖下一步该如何,真是熬得心力交瘁。

  直至昨夜接回了新皇储,又见这孩子颇合自己心意,她心中才安定几分。这孩子痴缠着自己的衣襟,双手双脚地八着自己的身体,景砚被如此依赖,大觉欣慰,心神一松,便替她换了衣服,搂着她小小的、温热的身体,黑甜一觉,睡得昏天黑地。

  一夜安稳。天光大亮的时候,宇文哲突然闯入景砚的梦中,浑身是血,急急地在前面无措地奔着。在他身后,景砚遥遥看到一人,辨不清面目,那人弯弓搭箭,箭头正对准了哲的后心……

  景砚惊醒,浑身大汗淋漓。

  床榻上,一切照旧。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个关切自己的孩子,睁大着黑亮纯然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你做噩梦了……”她说。

  景砚心中一痛,顿觉无助。

  “阿睿……”她抚过脸颊上不知何时滚落的泪珠,“过来……”

  云睿见她对自己虚虚张开双臂,知道是要让自己过去,登时有点儿害羞,不过最终还是挨不住靠近这美好女子的渴望,手脚并用向前爬了几下,扑到了景砚怀里。

  景砚搂紧她,心中踏实了两分。忆及梦中所见,仍是心恸不已。

  “阿睿,你要乖……要做个好皇帝……别辜负了你皇兄的期望……”景砚哽咽着。

  云睿想回答“嗯”,然而又好奇“皇兄”何时“期望”自己了?她明明连那位“皇兄”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的。

  可她又不忍心拂了景砚的心意,最终轻声应了。

  “主子……”明黄色帘帐外,低声的呼唤响起。

  景砚醒过神来,缓缓松开怀抱,深吸一口气:“侍墨,何事?”

  跪在帘外的大宫女听到回应,才松了口气,可声音却平静如初:“主子,巳时三刻了。”

  景砚一滞,暗自埋怨自己贪睡,误了给太后问安的时辰。

  往日里,无论春夏秋冬,每日辰时正,景砚都要到寿康宫给太后问安。

  前日噩耗传来,太后闻讯昏厥。太医院一众供奉手忙脚乱地医治,太后才悠悠醒转,却终日以泪洗面,不思茶饭。

  景砚此时本该在寿康宫里侍疾,可天子暴毙,这万里江山随时有崩乱之虞,她哪里能够全副心思地侍奉呢?

  眼风扫过云睿的小脸,景砚心中微动:若是今日带阿睿去给太后问安,她老人家的病大概能好得快些吧?

第11章 初心

  着侍女服侍着更衣、梳洗,收拾停当,景砚顾不得进朝食,挽着一身簇新紫袍的云睿匆匆登辇,急急奔寿康宫而来。

  寿康宫偏殿内,几名服色不一的太医院供奉正低声交谈着,旁边几名小内侍垂手安静立着。

  众人遥遥望见皇后仪仗,皆都大松一口气,纷纷行礼问安。

  景砚携着云睿的手下辇,扫了一眼跪伏一地的众人,淡淡道:“众卿辛苦了,都起身吧。”

  众人闻言起身,忍不住惴惴地偷眼观瞧景砚,尤其是看到瞪着大眼好奇打量左右的小小女童,在太医院侍奉多年的都不由得心内一凛。

  景砚并不理会那些诧异的目光,划过其中一人:“吴爱卿,太后她老人家凤体如何了?”

  吴克疾是太医院首,这等时候自知逃不过被问,他越众而出,冲景砚拱了拱手:“回禀娘娘,太后她老人家仍是不思饮食。”

  景砚杏眼一凝,心道我问的是病情,思不思饮食问侍奉的姑姑便知道了,哪里轮到你来说?

  她心知肚明天子新丧,人心浮动,大周将往何处去,未来天子为何人……种种,天下人包括众臣工都看着呢。如今,没了哲的强势护庇,后宫中只剩下两个女人苦苦支撑,这些臣子们隔岸观火,或是推卸责任,也是有的。

  想罢,景砚面色一沉:“吴爱卿,可记得太医院职责为何?”

  吴克疾一抖,情知自己之前小觑了这少年皇后,忙恭敬道:“太医院乃……”

  不等他说完,景砚一挥手,抢白道:“你记得就好!”

  随即,她转身面向恭立在一旁的李箓:“李爱卿给太后请过脉了?”

  李箓是太医院副首,他一向自恃才学,只因阅历低、年轻轻,便居于吴克疾之下。之前见皇后斥责吴克疾,他心内大喜,早就忍不住要跃跃欲试了。这会儿乍听问到自己头上,岂有不尽力表现的道理?

  他急忙双膝触地,毕恭毕敬回道:“回娘娘话,微臣自打知晓太后她老人家罹疾,唯恐耽误了去。又不敢轻率定论,遂央求她老人家身边的姑姑,让臣多诊了几次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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