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寒屿拽着蕴秦槐花一路走到了县衙,吸引了很多闲汉和闲聊的婆娘跟着去看热闹。找了讼师写了状纸,上了堂。县太爷惊堂木一拍,蕴秦槐花就吓得瘫坐在地上,根本不敢说一句谎话。
纵火伤人是大案,治下出了这样的事儿,县太爷今年的考评肯定会下降一个档次。本来快熬到头,准备再上一步的县太爷被一个愚妇拖住了脚步,自然恼怒不已,同时暗恨秋寒屿不会做事,竟然招摇过市,现在全县城的人都知道了,他想瞒下来都做不到。
县太爷当下就判了流放,气呼呼地走了。
秋寒屿本也要走,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退了回来,找到师爷耳语几句才离开。他说了什么除了师爷和县太爷无人知晓,众人只知道县太爷在任上又留了三年。而只有县太爷自己知晓,这个案子让他逃过了多么大的劫难。
这些都是后话,只说现下,秋寒屿出了县衙就直奔王家村,半点也没留意到自家小厮在后面跑断了腿,喊哑了嗓子。
秋寒屿到王家村的时候,大夫已经诊断完了,说是并无大碍,只是吸进了些灰尘灼伤了嗓子。大夫开了一副清咽润肺的方子,要蕴尉吃半个月之后再去复诊。
王铁根驾着驴车送大夫回城,在岔路口遇到了秋家的小厮坐在路边哭。大夫见过小厮两次便上前问了两句,得知府里的夫人又在作妖儿,非让人寻少爷回去,如今他把少爷跟丢了回去非被打死不可。
王铁根以为自家的事儿耽误了秋小哥的正事儿,愧疚不已。当下指了路让小厮去自家寻人。他则进城去给儿子抓药,“对不住小哥,俺家干儿等着吃药,不然俺就把你送回去了。”
小厮得知了少爷的下落就惊喜不已了,也没跟王铁根客气,撒腿就跑了。寻着王铁柱家,进门就开始哭。
听见哭声,王姜氏气恼不已,“这是谁家的娃子?咋恁不懂事?有你这样进门就哭的么?俺家干儿还好好的呢!”
小厮被骂,呆愣了一下,干儿?少爷给一户乡下人家当了干儿?小厮觉得大事不妙,还不如没找到少爷呢!小厮咧咧嘴又想哭。
“你来做什么?”屋门口响起了秋寒屿的声音。
“少爷啊~”小厮最后一个“啊”字喊得一波三折,还带了哭音儿。
“闭嘴,再哭滚出去!”秋寒屿冷声呵斥。不怪王姜氏和秋寒屿不高兴,蕴尉受伤在家,冷不丁来一个人进门就哭丧,作为伤者的家属能高兴才有鬼。
小厮立刻收声,敛身低头,恭敬地说:“少爷,夫人派人到处寻您,请您快些回府吧!”
“她寻我何事?”秋寒屿的声音冷的能掉下冰碴。
第42章:拮据
小厮偷偷抬起眼皮,飞快地瞄了自家少爷一眼,又作回原来的鹌鹑样,却没有回答一个字。他这样的表现,秋寒屿已经明白了。揉揉跳起的额角,秋寒屿道:“你先走一步,我骑马一会儿就回去。”
“少爷……”小厮还想哀求秋寒屿一起走,秋寒屿却没再理他,转身回屋。
“家里有事儿?你先去忙吧,大夫都说我没事儿,你不用担心我。”蕴尉在屋里将外面的对话听个清楚,所以秋寒屿一进来他就先开口。
秋寒屿沉默的点点头。虽然他一贯的没有表情,但是蕴尉还是察觉到他现在心情很差。“秋哥?”蕴尉小心翼翼地叫。
秋寒屿摇摇头,“我先走了!”他出门的时候,小厮已经牵了马等在院子门口。
看都没看小厮一眼,秋寒屿接过缰绳翻身上了马,轻夹马腹,马儿就哒哒地小跑起来。
“少爷,等等我!”小厮连忙跑起来跟上。他跑起来,马儿也加速,等他跑不动了,马儿也放慢速度溜溜达达往前走,小厮始终追不上骑在马上的少爷。
“莫调皮。”秋寒屿摸摸马儿的鬃毛,小声训斥。
马儿打个喷嚏,摇摇头,像在说:你在说神马,我听不懂哟~!
秋寒屿又摸摸马鬃,心情轻快了不少。
秋寒屿跟小厮离开之后,王铁根家的邻居友人先后上门打探。昨天夜里的动静不小,不少人家都听到了,可是因为怕沾染上麻烦附近的人家都没有过来的查看。
王姜氏把人全部挡了,只说干儿不舒服。只对几户交好的人家说了实话。几个老娘们把蕴秦槐花从头发丝儿骂到脚趾甲,“那人已经被送去官府啦,不是俺家干儿不顾亲戚情谊,只是这次那人犯到了县城大户人家的少爷头上,人家能轻饶了她?听说,县太爷已经把她流放了!”王姜氏听到这个消息才解了气。
众人听了连忙问是哪家的少爷。“杏林药铺的少东家。前儿认亲的时候来过的那位,跟我家干儿要好着呢。”王姜氏似是不经意地说。
干儿不是本村人,也不姓王,以后在村里行走、生活难免被村人排斥,正好借这个机会敲打敲打村里人,让他们知道蕴尉在城里还有靠山。之所以不是每个人都告诉,王姜氏是怕将来攀关系找秋寒屿求医赊药的人太多,给秋寒屿惹麻烦。
这些人情世故自有精于此道的王姜氏应付,作为伤员蕴尉坦然的搂着儿子睡起回笼觉,直到干爹抓回药,干娘熬好了才把他叫起来。
充足的休息让蕴尉看起来精神不少,梳洗干净之后已经看不出昨晚被拉回来时候的凄惨样子。闻着浓浓的中药味儿,蕴尉又缩回被窝里。“干娘,这药太苦了!”吃了几十年药片,哪里受得了这个味儿啊!
“苦才好,苦才好得快!”干娘又把碗往前递了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