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至此,白落羽决定锲而不舍地从小女孩这里获得更多信息。
她轻转了几下眼瞳,温声说:“小妹妹,我父亲那本笔记本里提到了洛娜小姐姐的事,那件事很重要的,你还是把它还给我吧。”
女孩有点恼羞成怒,不耐烦地说:“我说扔了,你没听见吗?”
白落羽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嘴角,小女孩这样的回答是变相地承认了问题前半段预设的内容——“我父亲那本笔记本里提到了洛娜小姐姐的事”。
怎么才能知道那本笔记本里的内容呢?白落羽皱眉思索,沉吟了半晌又轻声说:“扔了也没关系,你看过笔记本里的内容,只要告诉小姐姐关于洛娜的事,笔记本里是怎么写的就行。好吗?”声音轻柔温婉,带着十足的诚意。
小女孩咀嚼着嘴里的饭,精明的黑眼睛在白落羽身上巡睃了一遍,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白落羽轻轻吁了口气,调整了表情,扯动嘴角撑起一个笑容,说:“小姐姐拿东西跟你换,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跟小姐姐说?”
女孩饶有兴趣地转头看她,视线犀利如刀,停在了白落羽颈间的璀璨鳞片上,努了努嘴,说:“就要那个,给我就告诉你笔记本里写了什么。”
白落羽觉得额上青筋直跳,没见过这样娇蛮狡慧让人崩溃的孩子。
每一件事都直戳痛点,一见有人来找东西,就先发制人,说已经扔了,一了百了。不交还父亲留下的可能隐含“洛娜”相关内容的遗物就算了,竟然还要用奈珈送的珍贵宝物交换她嘴里几句话。白落羽被她气得牙根酸胀。
五分钟后,白落羽离开了那栋长满爬山虎的老楼,出了小区站在路旁打车时,余光瞥见一道怪异的身影站在一颗大树旁。
她转头向那道身影望去,仲夏酷暑,那人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长袖牛仔衬衫裙,黑色鸭舌帽的帽檐压得极低,鸭舌帽下露出半截墨镜边缘,整张脸被黑口罩遮住,束着一个马尾,发梢从帽子后面的环扣中抽出,脚下一双帆布鞋已经被雨水浸- shi -。
娱记?狗仔队?私家侦探?天上下着绵绵细雨,虽然少有雷声,白落羽还是有点为她担心,下雨时不可以站在大树下面,这人怎么连这点儿常识都不知道。
白落羽微微皱了皱眉,考虑要不要提醒她一声,一辆出租车适时停在了她面前,白落羽一边打开车门,一边回头去看,发现刚刚那道怪异的身影已经在树下消失了……
天空布满铅灰色的- yin -云,天光只露一线,白落羽心里蓦地升起一股寒意。
“小美女,去哪啊?”司机师傅回头问她。
白落羽怔怔地回忆着方才那道身影,淡淡问道:“哪有施华洛世奇的店铺?”
司机想了想,回答说:“离这里有二十五公里远,另一个商业街的万达里有。”
“好,就去那里。”
*
再次返回这栋老旧的小区已经是黄昏时分了,雨歇风止,暮色四合。
白落羽提着一个深蓝色印有天鹅logo的纸袋,有些歉然地再次站在了贴满小广告的褐色铁门前面。
半晌,依然是那位中年男子为白落羽开了门。
白落羽去而复返,原打算用几件晶莹剔透的水晶小物代替奈珈赠与的珍贵鳞片,从小女孩那里得到父亲留下的笔记本里的内容,没想到这一次白落羽吃了“闭门羹”。
小女孩将自己锁在房间里避不见人,隔着薄薄的门板,频频下逐客令,无伦白落羽和中年男子怎么劝说,用美丽炫目的水晶饰品怎么诱导,都无济于事。
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将水晶小物一件一件放回深蓝色盒子里,装好交还给白落羽,对自己这个娇蛮的女儿他一向无能为力,一筹莫展。
只说让白落羽先回去,他再慢慢劝说试试。
白落羽问起她离开的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男子只说晚饭后雨停时分,女孩下楼散步,不一会儿又急急忙忙地上楼来取什么东西,又兴冲冲地出去了,再回来的时候,就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没有出来过。
夜的羽翼笼罩四野,白落羽从老楼出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旧小区住着的大多是老人,到了傍晚时分,小区里空落落的,人迹寥寥。
白落羽一个人走在小区窄路上,回想今天的经历,长长吁了一口气,感觉到一阵疲惫劈头盖脸地席卷过来。她争分夺秒地奔波了一天,除了得知父亲留下了一本重要的笔记本外,一无所获,最后还受了一个小孩子的气。
小区里路灯年久失修,隔了很长一段距离才有一个微微泛着黄光的路灯还在履行着职责,白落羽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过一个昏黄的路灯,几只灰白的飞蛾在灯下义无反顾地撞击着灯罩,发出轻轻的噼啪声。
路灯的光晕将白落羽的影子拉得颀长,一阵凉风拂过后颈,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心中陡然一凛,白落羽停住了脚步,余光感受到一道幽怨的视线正站在路灯下幽幽地望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小白:最近总感觉到一道幽怨的眼神望着自己,肿么办,在线等……
奈珈小姐姐:一定是因为你每次离开,都忘记带上某样东西……
小白:什么东西?O__O
奈珈小姐姐:自己想!
小白:( *_* )
感谢索干小天使的大地雷,感谢喵呜小天使的大地雷,么么哒(づ ̄ 3 ̄)づ
第六十四章 觊觎我的人们
那人颀长的身影出现在余光中, 白落羽停下脚步, 凝神向路灯下那个幽怨的影子一望, 不禁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昏黄的路灯下伫立着一个幽蓝色的身影, 深色的牛仔裙松松垮垮裹在身上,黑黢黢的帽檐下露出墨镜的边缘和一整个黑色口罩, 脸孔完全遮盖在一片如墨汁般浓稠的漆黑中,如果不是路灯昏黄的光晕照出了头部的轮廓, 在幽暗无灯的小巷子里, 一定犹如一副行走的衣服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