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你要记得,这一天才是你的生辰。也要记得,父君有了你,并不后悔。”
夏轻歌一怔,“这是……”
王修齐挥了挥手,“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和那孩子说说话。”
他看向邱唐,夏轻歌也看了看,随后点头。
走前,替王修齐掖好被角。
王修齐所得之病,常年体谅,就是在闷热的天气也觉得发冷。
夏轻歌特意找人做了保暖的被子,可就是如此,每逢夜晚和冬天,王修齐都不好过。
众人走了出去,御医临走前像是托付重要的东西般,把宫女刚才熬好的药递给了邱唐。
御医拍了拍她的肩,语气沉重的说道:“靠你了。”
邱唐:……
王修齐碍于夏轻歌还没走,也不好黑了脸。
无奈一笑,冲邱唐招了招手,“坐到这里来。”
邱唐点头。
夏轻歌和剩下的人见两人相处模式还算可以,而且邱唐似乎是王修齐很重要的人的女儿,也就不担心什么了。
等人都走了,王修齐才看着邱唐,露出了嫌弃的神色。
邱唐:……
默默放下药碗,再抬头看的时候,王修齐的脸色好多了。
要不是年纪和地位都不太合适说出这种话,邱唐真的想叹上一句:“这孩子”……
“你母亲……和父亲,如今怎么样了?”
“去世了。”邱唐语气平淡,似乎在说一件寻常事般。
王修齐倒吸一口冷气,“何时?”
“三年前。”
王修齐闻言,魂不守舍的点头,呢喃道:“也是,你既然离开了,想必是过了孝期。”
邱唐没有说话。
“你,你的名字是,邱唐?”
邱唐点头,“正是。”
王修齐低垂着眉眼,一时间屋中倒是静了下来。
邱唐忽然瞥见刚才放在床边的药,端起药碗,果然看到王修齐眼底的嫌弃。
“本君命你,倒了它!”
邱唐本就是坐在床边的矮榻上,手放下之后,半躺着的王修齐也看不到药碗。
看着王修齐变换灵敏的表情,邱唐微微笑道:“若是后君不嫌弃,不知臣可否叫后君一声叔父?”
王修齐一愣,随后不自然的点头。
他比高岚郡要小两岁,叫一声叔父也不为过。
邱唐挑眉,装出失落又心疼的语气,“叔父今日也看到轻歌的样子了,您只是晕倒,她就担心的不得了。若是……”
邱唐看向王修齐,眼眶微红,说道:“我清楚失去亲人是何等滋味,所以不想让轻歌也体会到。叔父,我不是咒你,虽然知道她早晚会体会到失去亲人的痛苦,但能迟一日,便是一日。”
王修齐别过头不去看她,邱唐继续说道:“叔父今日会晕倒,想必以前若非轻歌在场,都不会喝药的吧?”
王修齐不说话,只是把身子转过去一点。
“若是此事被轻歌知道了,她肯定会派汐沫姑姑看着叔父服药,到时候叔父也下不来台,闹得僵了,日后轻歌怕是会在他人的挑拨之下和您离了心啊。”
王修齐最在意的就是夏轻歌,听到邱唐的话,微微转头,“那你说,我该如何?”
邱唐低头那要,敛去眼底的得逞之意,说道:“自然是喝药,我替您保守秘密,日后的药也会不断减少。目前您的情况已经不太好了,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都是苦药,等情况好转,我再为您找些味甘的药来。到时药如甜粥,必定会做的美味无比。”
王修齐斜眼看着邱唐,有些不相信。
“你莫不是在骗我?”
邱唐深吸一口气,使出大杀招。
“叔父,您可知母亲为何如今还扬名四海?”
王修齐说到邱喻晓,不自觉挺了挺胸。
“自然是以神医的名号和那出神入化的医术。”
邱唐重重点头,“是了!”
随后非常不要脸的说道:“我深得母亲真传,母亲也不止一次夸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区区甜药,还难不倒我。”
王修齐信了一些。
邱唐见了,立刻送上药碗。
“叔父,请。”
王修齐:……
这一股壮士断腕前以一杯烈酒送行的悲壮之感从何而来?
邱唐挑眉,转头看了看,见御医的药箱还在,放下药碗,在王修齐好奇的目光下走到了桌前。
王修齐可能是太难哄了,比起不爱喝药的孩童还难以劝说。
每位御医的药箱里都放着许多的甜食。
蜜饯,芝麻糖,杨梅糖,麦芽糖,甚至糖葫芦和画的栩栩如生的糖人都有。
……王修齐好像很难搞的样子。
拿起糖人,又倒了杯水,邱唐走回床边。
“捏起鼻子,一口干了。吃两口糖,唇齿之间因绕着药的苦涩和糖的甜蜜时,在两种味道正在厮杀之时,趁其不备喝上一口水!”
王修齐:……
趁其不备,听起来很高大上的样子。
王修齐看着邱唐眼底的鼓励,觉得邱唐虽然是她父亲生的,但和母亲更像。
虽然不及母亲可爱,但比起她父亲,已经好很多了。
看着王修齐喝完了药,吃糖,喝水。动作一气呵成,喝完之后长舒了一口气。
邱唐满意的笑了,然后走到桌边,拿起茶壶往药碗里倒了点水。
“草药虽然会在熬的过程中被过滤掉,但有些药和水的融合度太低,最后药都会沉淀在最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