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赌客眼里“傻不愣登”的两个年轻人,就没有赌客们想得那么有闲情逸致了。
等花容避开又一个口里娇柔的叫着“小哥哥”扭着水蛇一般的腰蹭上来的赌妓之后,时暮终于恼火的把自己曾经对凡人使用障眼法时用过的“生人勿近”的气场扩散到两人身旁。
这下子那些浓妆艳抹的少女们一下就无意识的从两人身边散开来,只等两人走过去之后才咬着手帕看着两人的背影失落地瘪嘴。
且看这两人,一个是头戴玉冠,着金丝滚边绛紫交领长袍,宛如玉人一般的谦谦君子;另一个华簪绾发,衣白底金线直领细绢,俨然是个纨绔少爷。
更别提那样貌,一个星目剑眉,恨不得连抿紧的唇角都带着凛凛寒光;另一个朱唇皓齿,连眼角绯红都透着风流多情。这两人站在一处,不说谁压倒了谁的风头,反倒像是两位神仙下凡,生生和旁人划出一条界限。
这么标致的公子可少见了。
这么想着,那些实际上也是身经百战的少女们,不由得又愤恨地想起某个不近人情把自己扔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的主公。而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少女们禁不住打个寒颤,脸白了白,扭着腰肢走回赌桌旁坐在赌客身上半真半假地笑得花枝乱颤,继续跟庄家悄悄做些不知名的勾当。
还是少想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事情吧,先完成主公的命令要紧!
赌妓们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心里想着那个让他们怕的要死的主公,开始老老实实的完成任务。
那些赌妓们识趣的不再凑上来,时暮很是松了口气。看这赌场终于像了点样子,时暮就变得兴致勃勃丨起来。
拉着花容转了两圈,时暮不得不承认,人间变得太快,这种地方和他印象里的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而花容,这人对赌场就真的只是有所耳闻了。行踪不定的少年可没有时不时赌一把的闲情逸致。
所以赌客们不管有意无意的,就看见两个衣着华贵,看起来也挺会玩的公子面色严肃地绕着赌场转了几圈之后,穿过各个一掷千金的场子之后,走向了赌大小的桌……
某种意义上都是第一次来赌场的两人也只会赌大小了。
至少时暮玩的兴致勃勃,那花容自然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就站在时暮身后看他拿着不知哪里来的银票随便折一折就往桌子上丢。
不少赌客都在窃喜,就看着这架势,肯定是哪个钱没地方花的冤大头又要来散财了。
只是赌过几轮之后,不只赌客,就连庄家额头上都冒出一层汗——这人也太神了!
刚开始几轮还好,虽说不管大小,这人次次都中了,但是那几张银票说实在的还算不了什么。可架不住这人赢了几次之后,把所有赢到的银票元宝带着碎银子都重新推回赌桌上,继续次次压得准,这下就不是小数目了!
中途有几个机灵的,看情况不对,就开始不着痕迹的跟着时暮下注,转个满盆满钵,这会儿还笑得见牙不见眼呢。
偏有几个不信邪的,愣是要跟时暮作对,还跟庄家一样,正在心里默默算计着这次赔了多少。
只是这些人越算脸越白,愣是在地底下捂出一身冷汗,也觉得不管怎么算都是亏大了!
几个人苦着脸悄悄抬头瞥一眼时暮,不出意外的就看到了时暮身后的花容——瞧这通身的气势,看起来比前边这人还要强势几分!
这下可真完了!
这些人情绪表现的太明显,时暮就是不读心也能统统看出来。于是花容就平白无故接收到了时暮的瞪视。
这一瞥来得不明不白,但是花容却看明白了。
无奈的笑笑。
花容想,时暮是仙人,冥冥之中自有天道相护,不过是运气好些,实在算不得什么,更不是他们这些凡人比得上的……
“那是他们眼拙。”
花容凑到时暮耳边说道。热气洒在时暮的耳边,把时暮耳朵烧的通红。
时暮哼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花容勾唇笑笑,虽然可以给时暮传音,但这个方法确实是最有用的,至于他到底说的什么,就都无关紧要了。
只是时暮大概还没有意识到。
至于赌桌上的其他人,可不知道这两个人在想些什么,只看着他们两个交换个眼神,后边那人在另一个人耳边说了什么之后,竟然笑了起来。
这笑容可不算是高兴的笑,反倒像是在算计什么。
赌桌上是最怕算计了。
且不说花容这一笑到底真正意义何在,却是吓得赌桌上的人都开始跟着时暮下注。
不管时暮下什么注,也不管时暮的动作有多么漫不经心,另一边总是空空如也,恨不得一块碎银子都不留。
赌客们是赚到了不错,可庄家就要赔钱了。
庄家倒是想要使些手段,可不知怎么着就是没用,简直跟老天爷都护着这人一样。
只怕人家还是技高一筹,意识到这一点的庄家是不敢再耍什么花招了。
但这就玩不下去了。
那庄家想都不敢想主公要是知道这种事情会有什么反应,恨他技艺不精还是其次,就怕人家一个心情不好……自己的脑袋就不保了。
那位可是爱财的要命!
就在庄家满头大汗地想要叫守卫时,时暮却不干了。
时暮敲敲桌子,摆足了一个纨绔子的架势,说道:“你们这又是玩什么呢!这儿可是赌场,可不是跟你家崽子玩游戏!”
这话说的,赌客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了。
咱也知道这是赌场,可架不住您老人家不把赌场当回事,大把大把的银票往外扔都不带眨眼的。
更稀奇的是每次都押对了!这下不跟您下注不就是傻嘛!
就别提您身后那位了,只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怵。
只求老天开开眼,别让您这摇钱树给跑了。
可是不如意事常八丨九。
正如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