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当然了!”时暮的声音还是不经意间泄露了一丝慌张,“你也不看看是什么情况……”时暮声音一点点低下去,又猛地扬起来,“你不也是!心跳那么快!”
一惊一乍的,真是有够单纯的。
单纯的可爱。
“那是当然了,毕竟我还是第一次对心上人说‘爱’,怎么会无动于衷。”
花容点点时暮额头的梅花,说得直白。
“那我不也是……”
时暮想要捂住额头,又碰上花容的手。
微微的凉。
时暮还没有移开手,手就被花容握住。
“那我真是荣幸……”花容揉着时暮的手说,“万年来的第一次……”
花容说话透着的是由衷的感慨与高兴,只是时暮显然没有领会到重点。
时暮只是加重了与花容交握的手的力道,说:“哪有万年那么久,我才没有那么老的,明明大多时候都是睡着的。”
“是是。”
花容答者,心里还在想——那种力道可不像是仙人会发出的。
未免太过温和。
温和到透着旖旎。
见花容肯定了,时暮才慢半拍的意识到这句话的重点,说:“你这才觉得荣幸,你以为被仙人爱上的凡人能有几个。”时暮扭回头瞥一眼花容。
“我知道了……荣幸至极。”
“这才对!”
时暮狡黠地笑了。
“事实上……我也很荣幸啊!”时暮又说道。
“什么?”
花容问,时暮却又避而不谈。
花容索x_ing不再追问。
却又隐约知道时暮是什么意思。
时暮只在心里想——这个强悍帅气的不像凡人的花容,终于是他的。就算是仙人,也会心存感激荣幸万分的呢。
……
那日过后又几天,欢伯城顶上依旧晦暗无光y-in雨密布。
却说花容时暮两人互通心意两情相悦之后,虽说不至于像年轻的姑娘小伙一样浓情蜜意黏黏糊糊的矫情,但终归还是有所不同。
两人之间那愈发强烈的别人无法c-h-a入的氛围,真是让人觉得这暗淡的天空都不算什么了。
“锵锵锵!”
彼时花容和时暮刚出了一趟城,去附近的几个城镇的茶楼酒肆坐一坐,打探消息刚回到老板娘的酒肆。熟悉的鸟鸣声就从两人房间的窗外传来。
不似平日动听,焦急短促的鸣叫甚至有些凄厉到刺耳。
“这没良心的小东西终于知道回来了。”
时暮边说边打开窗子。
鵷雏飞进来在时暮的手指上来回跳,还忽扇着翅膀“锵锵”地叫,不知道想说什么。
时暮边关窗户边说:“知道吗,欢伯死了。”
说起这事,也有一番曲折。
欢伯是在城中的破庙被发现的。
被发现时已经死了有些时日,大概就在他杀了几个盗贼后几天。不知怎么着去了破庙,尸体都臭了才被路过的人注意到。
那死相并不好看,内脏被他自己养的蛊虫给吃了,皮肤也被其余的蛆虫蛀了。
他脸上挂着似曾相识的疯狂狰狞的笑,只是脸也已经满是虫眼,不太能看出笑意。
欢伯身边散了不少酒葫芦,碎了一地,里面一滴酒都没有,不知他死前喝了多少。
欢伯的酒本就有毒,这么大的量一下去,连那蛊虫都给毒死了,一坨肥肉似的腐烂在欢伯本该是内脏的地方。
这死相着实凄惨,连带着把欢伯人的恨意都给消磨了几分,只剩一一阵阵作呕的恶心,就是把他扔到乱葬岗都不愿。
虽说此时世道不算太平,可真正的混乱多远离京城,分布在边疆。除却酆都这个个例,其余各地都还维持着虚假的太平。以至于如此惨象,不消几日就传遍了十里八乡,甚至花容和时暮在城外都听得到些许风言风语。
除了唏嘘一番也无其他了。
只今日鵷雏飞回来了才告诉它。
“他终于死了,你也会高兴吧。”
时暮这么说着。
若说起鵷雏,还有另一段内情。
自从被时暮带在身边之后,鵷雏自然而然的就吸收了不少天地灵气,加之这鵷雏本就是幼年期的小凤凰,本身不需要多少灵气,只攒下几日的灵气也就够了。
所以作为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的小家伙在没有后顾之忧之后竟然也开始对别的食物感兴趣了。
也不知是不是被当成雉j-i养久了,连习x_ing都变了。
自从来了欢伯城,小家伙也去偷偷尝了几次余阑珊的果酒,不小心上了瘾,一不留神偷酒喝时就被余阑珊发现了。
余阑珊是个爽快人,见状也没有生气,反倒开始拿酒喂养这不知哪来的“雏j-i”。
虽说这位老板娘在别人看来是难得一遇的古怪,不过鵷雏年幼单纯,看不出什么所谓“古怪”,余阑珊又是女子,照顾起鵷雏自然比花容和时暮细心,连羽毛都日日帮它理顺。
也就这样,鵷雏就被老板娘几杯果酒几日相处收买了凤凰心。多日不出现在花容时暮两人面前。
所以时暮才会那样对它说。
欢伯死了,也能给失去罗忠寒的余阑珊一丝安慰吧。
只是好景不长。
凤凰是祥瑞之鸟,这鵷雏和余阑珊呆久了,自然能感觉到余阑珊身上些许异样,是从欢伯尸体被发现就开始了。
浓重的死气,是与祥瑞截然不同的颜色。
鵷雏愈发担忧,这才来找时暮。火燎似的在时暮手心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