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虽不情不愿,但眸中深情款款,情意绵绵。
虞芳不禁背过身,道:
“告辞”
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这时候,江畔面色纠结,但还是迈出一步,朝着虞芳的身影大声说:
“前些r.ì子家兄来信,说桃花坞的古树花开正好。这是我一番好意,你若领情,就去桃花坞罢。”
虞芳循着往r.ì的路,途经断天崖。
飞花满城,徽城繁花似雪。所到之处,繁花艳煞夺目,明媚的光辉撒满了大街,花枝招展的姑娘家手持团扇,半掩妆容,怯生生望向白衣黑靴的俊俏公子。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虞芳径自走向香火鼎盛的城隍庙。
庙口摆放着一张桌子,桌上旗帘书有“神算子”三字。头发花白的道长躺在藤椅上,双目微阖,摇着一把破扇子,看上去悠神自在。他刚要靠近,一位杏花明媚的女子藏在锦花后,怯怯地道:
“公子,那个是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不得信。”
虞芳停住脚,左右顾盼,道:“你在同我说话么?”
女子却羞怯地举起团扇,掩住胭脂红的面容。
女子未答话,虞芳便走到桌前,坐下,彬彬有礼道:
“道长,算卦。”
黑瘦的老者撩开眼皮,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问:“仕途还是时运?”
虞芳答:“姻缘。”
“命犯桃花,不缺姻缘。”
虞芳顿了片刻,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敬重地送到老者的跟前,又问:“寻人,意中人。”
老者立即j.īng_神抖擞,坐直,将银子拢进袖里。
“要测字么?”
虞芳看向那厚厚一叠黄纸。
老者摇头,随手一挥,道:“你走罢。你且记着,莫辜负好意。”
虞芳虽一头雾水,但还是道了声:“多谢。”
离开徽城,去了梨花镇。
梨花镇的梨花树怒放枝头,远看如堆雪。虞芳自飞花中走过,衣裳落了几瓣梨花,但他毫无察觉,踏进梨花镇,还未想到去哪里寻找,突然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一瘸一拐地跑来,身后有人追着:
“别跑!——敢偷东西,看我不打断你另一条腿!!”
乞丐扑通摔倒在虞芳的脚下
虞芳眼前恍惚,似乎下一刻乞丐抬起头,就会露出一张明朗欢脱的笑脸。
“一条腿儿还跑这么快!活该!!——”
那人扬起棍子就要抽下来,虞芳接下腰间的锦袋,道:“这些,够么?”
锦袋拋至那人的怀里,那人眼中一亮,忙千恩万谢地跑了,生怕被要回去。
行人围拢过来,嗤笑:“莫不是个傻子!”
虞芳弯下腰,正要搀扶起乞丐,哪料乞丐看了他一眼,像是看见了恶鬼,自顾自地爬起来,一溜烟儿窜走了。
一颗珠子遗落到地上
珠子圆润晶莹,内里有一颗赤红的豆子。
……
半颗红豆,一点相思血泪。
虞芳抓起珠子,朝那乞丐追上去。然而,他越追,乞丐跑得越远,情急之下拔出荷华剑,只见剑光所指的前路轰然倒塌。
乞丐跌入坑中,抬起平淡无奇的面孔,大叫:“大侠饶命!我没钱,我赔不起!”
刹那间,清逸高洁的面孔露出失望之色。
“这珠子你从何处得来?”
乞丐道:“义庄的棺材里摸来的,不值钱。”
虞芳如遭雷击,愣在原地许久不曾回神。
……
义庄
过几r.ì便是清明,心善的百姓纷纷来此为无人认领的寒尸燃香烧纸,直至白衣缟素的身影踏进门槛,满面寒霜,手持一柄寒光烁烁的长剑,看上去不像来积y-in德,倒像是寻仇分尸的。
他将棺材逐一掀开,酸腐的臭味儿霎时充满了整个屋子。
逐一翻找,没有!
便在这时,侧室的木门吱哑一声推开,他应声望去,只见一名面容清冷秀丽的男子扶着位垂垂老矣的婆婆缓步走来。
那男子周身笼着寒气,举手投足间矜持且孤傲,犹如天山上亘古不化的冰雪。他的气势尊崇高贵,脸颊透出不寻常的苍白,双目微挑,看人的目光睥睨冷漠,犹如望着一堆死物。嘴唇轻启,寒声轻灵游d_àng,听着极不真切,问道:
“你找谁?”
虞芳心中生出古怪的寒意,骨骼战栗,隔着一具棺木,四肢百骸叫嚣着。
——他尚不明白,这是恐惧。
男子又道:“躺在这里的都是死人。”
虞芳伸出手指,露出掌中的珠子,道:“我找它的主人。”
男子唇角上勾,似是笑了,说:“先前有个活人。”
“——在哪儿?!”
“被带走了”
“带往何处?”
“桃花坞”
虞芳遂转身离去,但脚迈出门槛,他又经不住回头,问:“你是谁?”
问出口,又觉得后悔。此人是谁,应与他无关。正当这时,男子轻声答:
“夏景鸢”
似有幽幽一叹
梨花似雪,桃花妩媚多娇。
一小儿抱住桃枝,此时正嬉笑地摇摆:“看我看我!锦哥哥看我!”
“别!——你别叫我‘哥哥’,叫‘叔’!!”
“锦……‘叔叔’?”小儿不情不愿地说,“你休想占哥哥们的便宜。你我是平辈儿的!”
“江老爷江夫人真神人也!老蚌生珠,小爷我服啦!”
“老蚌生猪?——你才是猪!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