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爷大骂“不成器”,让江岸滚去祠堂跪着。
晌午,r.ì头正盛。
夏随锦偷拿了两个馒头半只烤j-i溜进祠堂,发善心、做善事。
江岸吐出一字:“滚!”
“别啊!你哥让我来的,知道你爱吃r_ou_,喏你看!这烤j-i是江柳托我从外边儿买来的,还有这俩馒头……嘻嘻,别恼,给我自个儿吃的。”
以上,皆是夏随锦胡诌。
江岸嗤之以鼻:“江柳什么人我最清楚了,仗着爹娘宠爱处处跟我过不去,哪会这么好心送我吃的。”
“你爹娘宠他又怎么了,江家家主不可能让一个站不起来的残废当。”
江岸登时双目瞪圆,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家主之位迟早是你的,等你当了家主,对付江柳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说罢,他将烤j-i送到江岸的面前,又道:“都跪一天了,歇歇吧。别跟自个儿过不去。”
江岸顿时蔫了,朝烧j-i啃了一大口,含糊不清问:“你不是江柳的人么……”
夏随锦大笑:“我不是,我是个外人,所以看得很清楚。江家夫妇老糊涂了,偏心那个轮椅上的江柳,对你不上心,我都要心疼你了。”
哪知话音刚落,江岸把啃了几口的烧j-i摔到他的脸上。
夏随锦抹了一把油腻腻的脸,反思:哪里说错了?
却见江岸脸色铁青,手握成拳大有挥拳之势。
江岸狠道:“爹娘待你不薄,你再出言不逊我就打断你另一条腿。还有,江柳视你为贵客,细心招待,谁都能骂他残废,只有你不配!”
夏随锦忙不迭改口:“二少爷说的是,我嘴欠,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打。”
然后朝自己的脸真左右拍了两巴掌。
江岸才消了气,指着石板上的烤j-i,道:“递给我。”
“上面都是土,不能吃了。两个馒头,分你一个。”
江岸应是饿得很了,用衣袖擦了擦烤j-i上,继续啃,绝不吃馒头。
夏随锦突然抓了抓头发,扭扭捏捏地说:“不怕二少爷见笑,我来江家是为了寻人。我家妹子看上了一位公子,在家里吵着闹着要找来当相公,唉都怪爹娘宠坏了。我这个当哥哥的打听多r.ì,才打听到那位公子是江家的客卿,立马厚脸皮找上门了。”
江岸立即道:“这是桩好事儿,不过江家的客卿多了,你指哪位?”
“秋斐”
“呀!你来迟了,他回家了。”
“那……他家在何处?”
江岸遥遥指向飘渺远处,道:“海外有匪岛。”
夏随锦:“……?!!”
山外有匪震乾坤。山外有匪岛是武林中极神秘的势力,岛上住着一群穷凶极恶的海盗。十六年前,就是有匪岛上的海盗杀光了浮洲山的族人,将浮洲山占为己有。
浮洲山幸存下来的族人逃到寰朝,借朝廷势力建立了如今的千府山庄。
“那个,恕我冒昧问一句,江夫人的娘家是不是有匪岛?”
江岸惊讶之下生出疑心:“你怎知?”
武林中势力有五,慕容、薛家已消亡,剩余的江家、千府山庄、有匪岛竟因“浮洲山”牵扯出千丝万缕的联系。
夏随锦大感头痛,回房窝进床上。
……
下月初一是江夫人的五十大寿,江老爷将在寿宴上选出新一任家主。
江柳正在古树下行走,夏随锦陪同,问:“你的腿已大好了。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江夫人?”
江柳道:“寿宴上。”
“这个时机很对。让那些爱嚼舌根的人知道,从今往后江家不仅有二少爷江岸,还有大少爷江柳,继任家主之位也能名正言顺。”
“我不一定是家主,爹更器重二弟。”
“可江夫人偏心你呀!”
江柳忽地一叹:“娘对我的偏心更多是因为愧疚。三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觉得坐轮椅很新奇,等到懂的时候就开始哭闹不止,发脾气摔东西,想走路、想跑着放风筝,气急了就对着身边人又打又咬,那时候我夜里醒来,总能见到娘守在床边默默流泪。我的双腿不是娘的错,可娘总觉得是她没照顾好我,将所有过失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这些年,即便有了三弟江畔,娘依然最偏心我,究其缘故,只是心有愧疚想补偿罢了。”
夏随锦突然想到了他七岁半那年,被母妃打断腿之后关在黑屋子里,拖着一条伤残的腿又冷又饿,险些熬不过去的时候,那扇门突然打开,母妃走到他的跟前,双臂抱起他,然后有冰凉的水滴落在他的脸上。
他一直以为是模糊记错了,但现在想来,难道母妃在哭?
江夫人心疼江柳,所以哭了,可母妃为什么要哭?
……明明就是她狠心打断他的腿,她凭什么哭?
夏随锦愣愣地坐在古树下,回想起那一幕,仍是心有余悸。他想如果活下来,就打断母妃两条腿,然后将她扔进枯井里任其生死,可是母妃没给他这个机会,因为他的腿断了之后,母妃就守着佛堂,再不肯见他。
“唉,搞不懂,不再想了。”
夏随锦揉了揉腰,站起身,道:“我推你去书房吧。江老爷他们在拟订请柬,你可以帮忙。说起来,剑法天下第一的前辈就是江家人,我怎么没见过?”
薛家刀、江家剑,千府山庄的医术,都是鼎鼎有名的。
江柳脸色欣喜,笑道:“那位是我的二叔江寒山,常年浪迹在外,极少回家,不知道这次二叔会不会回来。”
“看你笑得这么开心,很喜欢那位二叔?”
江柳不置可否,道:“二叔那种仗剑走天涯的洒脱不羁,你见了也会喜欢。”
夏随锦撇了撇嘴,甚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