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道:“我是江大少爷的n_ai娘,那个毒妇做了什么她自个儿心里最清楚!才三岁的娃儿就下得去手,还把罪名扣到我的头上,真是蛇蝎心肠。”
难道说……
直到老妇人走没影了,夏随锦才愣愣地回神,抓住虞芳的手,说:
“我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
是真是假尚不能定论,可这老妇人没道理诬陷江夫人。
江夫人寿宴当天,桃花坞宾朋满座。
江夫人问江柳:“怎么不见锦公子?”
江柳道:“阿锦在后厅,稍后便来。”
夏随锦将贺礼丢在后厅,跑到古树上忧心忡忡地沉思,整个乌泱乌泱的桃花坞尽收眼底。
虞芳陪在身旁,略带醋意地问:“你担心江柳?”
“不,我没有……”
唉,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明白,心中隐隐不安着什么。
等到开席,夏随锦没动。
虞芳问:“你不去贺寿?”
“不去,等人。”
——等谁?
等一个搅乱寿宴的人
便在这时,古树下传出一声轻笑,随即一个儒衫书生缓步走出来。
这书生看上去文弱谦谦,手持一柄水墨折扇,正掩唇取笑:“秋老大要知你瞒着他做了些事,估计你的脖子就保不住了。”
身后跟着一位白净清秀的青年,眉宇间稚气飞扬,拉着书生的衣袖讨饶:“苏大哥,平r.ì里你最疼了,你就发发善心,护我这一回罢。”
书生摇了摇头,一柄折扇敲上青年的脑袋,叹气:
“无忧,你是越大越胆大了。”
古树桃花烂漫,他二人掩在桃枝后,皆屏息向树下张望。
待书生走了,青年转向古树,抬手招了招,大声道:
“阿芳!下来。”
夏随锦心惊,忙问:“你认识?”
虞芳道:“是苏大哥,同我打小玩到大的。”
然后跳下古树,面色虽疏冷,但眉梢尽是喜色,说:“无忧,你怎出现在此?”
青年“嘘”声:“我现在是桃花坞的客卿秋斐,瞒着秋老大出来玩儿的。”
“你跟苏大哥说什么?”
秋斐脸红:“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当初让你偷九龙令的时候,撒了一个小慌。”
“九龙令”三字一出,夏随锦立即竖直了耳朵。
“其实唉,秋老大本意让我去仁王爷偷,可你知道的,我武功不高,说不定没进门就被逮住了,所以我就诓你去。秋老大平r.ì疼你,要知道我敢这么指使你,非拧断我脖子不可。”
秋斐叹了又叹,嫉妒:“他对我可没这么好。”
虞芳弯了下唇角,道:“我是秋大哥带大的,你比不了。”
“无妨,r.ì后就比过了。”
他惊悚地想到,难道真是九王爷将九龙令一事泄露给有匪岛的秋老大,这才惹出这么大的是非?
九王爷深得父皇宠爱,只是无心帝位,这才轮到了太子当皇帝。不仅如此,父皇还想将大暗宫j_iao给九王爷,奈何皇叔不肯。那九王爷生x_ing寡淡,且深居浅出,怎会跟有匪岛上的秋老大扯上关系?
这时虞芳又问:“无忧怎知我在树上?”
秋斐道:“你身上的香味儿很特别,我嗅觉灵敏,走到桃树下就闻到了。”
桃花香气馥郁,花枝遮掩后的夏随锦暗道:这得多机敏呀!狗鼻子吧?!不过,虞芳没有供出他,他甚欣慰。
“江姨寿宴,秋老大让我来送寿礼。走,这寿礼算你半份儿,去前厅贺寿去。”
虞芳点头,二人一前一后离开。
夏随锦这才跳下古树,道:“虞芳也是有匪岛来的?……那个秋斐,奇怪,暗卫只说他是大越国王上柴龙锦、江家客卿秋斐,怎么没说他是有匪岛上的。”
难道是大暗宫漏掉了?
也不对,大暗宫何时这么不靠谱了?
他跟着去寿宴上,恰看到江柳站在江老爷的身旁。江老爷喜极而泣,两手拉住江柳、江岸二人,道:
“上天庇佑我江家人。”
楚楚眼圈微红,可搀在手里的江夫人似乎不怎么高兴,脸庞是无血色的惨白,大热天儿头上淌着白汗。
紧接着,江老爷说:
“从今往后,江家就j_iao给你了。”
江老爷说这话时,左手抓着江柳、右手牵着江岸,头偏向左,显而易见是跟左边江柳说的。
“你是嫡长子,又行事稳妥,江家在你手里爹才放心。”
这,这是确定江柳了么?
江岸的脸色比江夫人还难看,y-in沉沉的脸皮黑成了锅底。夏随锦觉得他在强忍,但不一定能忍住,说不定袖里早已备好了一把刀,就等着众人看不见的时候捅死长兄江柳。
不过,江夫人最先喊出来:
“——不!——不可以——江柳不能当家主!——他不能啊——”
不可以,不能?
江柳愣了一愣,紧接着江岸抡起胳膊,朝他狠狠揍了一拳。
这一拳极重,江柳踉跄着摔倒在地,摇摇晃晃爬起来的时候,鼻子淌出了两管鼻血。
兄弟相残的戏码惊得众人目瞪口呆,但这是江家家事,不好c-h-ā手,故无人敢管。
江岸大怒,指着江老爷、江夫人,大吼:
“江柳是你们的儿子,我也是,为什么事事都向着他,不向我?!——当初他是个残废,娘r.ì夜念叨要我照顾兄长一辈子,爹也时常苛责我,说什么江家将来只靠我一人,好呀!他是个轮椅上的废物,你们说的做的我都忍了!——可现在呢,他的腿好了,你们还只念着他,我江岸算什么?!因为照顾兄长,你们将三弟江畔从小寄养在千府山庄受尽白眼。我早就怀疑,是不是我跟江畔都是捡来的,只有江柳是你们的亲儿子,我俩都是奴才伺候江柳这辈子高枕无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