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萧慕白跟薛成璧很合得来。他觉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说的不错,只是他是个例外,就爱跟正人君子打j_iao道。
前方有一座石桥,桥下粼粼水波映着一树红花。夏随锦指着繁茂绿树间一个尖尖角,道:
“你看那儿,是不是有个翘起的飞檐?”
“像是一座楼阁”
“那是沉水阁,沉妆就住在里头。你要是站在阁子里,就能看见这河水恰好环绕了一圈儿,沉水阁在最中间,沉妆只能在这圈儿里走动,旁人是不能随意进去的。”
“为何?”
这听上去像是囚禁
夏随锦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无人,才敢压着嗓子说:
“因为呀,她不是人。”
“……”
虞芳木着脸,道:“那是什么?”
“那是……浮洲山族长的女儿,神人呀!”
他随手捡了一根枯树枝,大摇大摆地走到桥头,立即有一个黑衣弟子悄无声息地出现。他凑在黑衣弟子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冲虞芳挥了挥手,说:
“好啦,可以进去了。”
黑衣弟子悄无声息地退下
“我跟他说,我是仁王爷夏随锦,打扮成这副模样是为了逗沉妆开心。”
夏随锦笑嘻嘻地推开沉水阁,大声喊:
“阿水!出来!——锦哥哥看你来了!”
无人回应
上等的梨花木书柜散了架,书本狼藉散落了一地。
夏随锦:“这是……遭贼了?”
沉妆打小困在这沉水阁不得自由,有时会胡乱发脾气,急了还会咬人,真是打不得骂不得,幸好有流霜时常陪她解闷儿。夏随锦曾看不惯沉妆爱耍小脾气,但设身处地想一想,要换作他被困在这里十六年呀,十六年,他估计会撞柱子求解脱。
沉水阁有三层,爬上二楼,听见上面“噼里哐当”乱响,通往楼上的门反锁了。他手脚利索地攀上窗户,大力“哐哐”拍窗户:
“阿水,是我——你开门,我带了好玩儿的送你!”
下一刻两扇窗户“刷”地打开,一张满面泪痕的小脸儿映入眼中,然后是一口哭腔:
“锦……姐姐?呜呜,我想出去玩儿……”
“阿水乖,锦姐啊呸——锦哥哥教你更好玩儿的。”
眼前的少女面相算得上清秀,但一双不谙世事的眼睛灵动天真,十分添彩。
沉妆身后站了一名鼻青脸肿的少年,正哭丧着脸,抱怨:“我怎么哄都哄不好,你一来阿水就不哭了。明明我陪阿水时间更长啊。”
夏随锦得意一笑:“江畔,哄人得哄到点子上,不是按照时间长短算的。”
这少年是江家第三子江畔,与沉妆青梅竹马,去年已定下婚约。
夏随锦将枯枝递给沉妆,指着身旁同样趴在窗台上的虞芳,道:
“让这位哥哥开一开眼。”
沉妆拔下簪子轻轻在手指上划了一下,血滴在枯枝上。
江畔鼓着嘴,嘴里咕哝着什么,看上去不情不愿。夏随锦失笑:“阿水都没说什么,你发什么牢S_āo?”
江畔道:“我替阿水疼。”
“好好好江三少爷,我发誓这是最后一回。”
血滴落在枯枝上。只刹那间,枯枝上像是活物一般将血吸食,然后灰褐的枯皮脱落,露出内里新生的绿茎;再萌生出嫩叶花苞,绿枝郁郁葱葱,花苞绽放出洁白成簇的娇嫩花朵。
——是一枝海棠花
虞芳拧着眉,半晌才缓缓吐出二字:
“圣子”
浮洲山上有这样一个传说:百年前萧氏家主遇上一位从天而降的神人,倾慕其风采,食用灵果与神人育有一子。此子天生异相,有枯木逢ch.un、起死回生之能。浮洲山是萧氏家主与神人的后裔,族长继承了神人血脉,生育下的孩子也会继承。
继承了这种血脉的人,浮洲山上称为“圣子”。
十六年前有匪岛灭浮洲山,族长身亡,沉妆成了唯一拥有圣子血脉的人。傅谭舟将她困在沉水阁,其实是为了保护她。
卿本无罪,怀璧有罪。
虞芳道:“不是她的过错。”
“……嗯?”
夏随锦不懂他为何突然冒出这句话,这时沉妆闹着要玩儿,扯住他的袖子,他只得先管沉妆,说:
“我在街市上看到好多捏泥人儿的,本想给你捎几个,可是呀,我挑来挑去没一个中意的。”
沉妆急道:“那怎么办?”
“我就想着咱们阿水心灵手巧的,捏得肯定比它们好看。你、我、江畔、流霜还有庄主,这么多人呢,咱们都捏一个泥人儿,捏好了放在一块儿比比,捏得最好的那个算赢,其他凡输了的都送赢家一样东西,你觉得这样好玩儿么?”
说到一半儿时沉妆已开心地跳起来了,捧住夏随锦的脸重重亲了一下。
虞芳皱眉
江畔立即受伤地捧心:“阿水,你都没这样儿亲过我。”
哄好了沉妆,夏随锦方才离去。
路经一条曲径,海棠花开得明艳动人。虞芳讲述了那个传说,夏随锦听得眉头挑起,问:
“萧家家主怎么跟神人育有一子?他们当中有女的吧,要不然俩男的……就像你我,怎么生?”
“不知”
“唉真有生子的灵果么,我也想吃一颗,生个小虞芳玩儿。你看小宝多可爱,我要生个比小宝还可爱的儿子,哈哈天天跟小宝打架,小宝天天哭。”
虞芳还能说什么,一脸无奈:“……”
海棠花甩到了地上,正要捡起,忽然听见木轮子滚动的声音。
“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