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姑娘的村子已被屠尽了,无一生还。”
“那……无家可归,真可怜。”
夏随锦唏嘘不已,庄主傅谭舟心硬如铁,能准许沉妆救她已是开恩,至于收留一事绝无可能。
萧慕白却道:“我会娶莫愁姑娘。”
“……?!!”
一口血险些喷出去,夏随锦立即想到:“流霜怎么办?!——萧大侠、萧公子,你的眼神儿是不是不太好,暂不提流霜,武林中多少侠女对你芳心暗许,那么多美貌姑娘随你挑,你怎么偏偏看上了不知是美是丑、是男是女的莫愁?!”
他气急败坏地指着自己的脸,质问:“你看我的脸,看清楚。”
这张脸在胭脂水粉的修饰下妍丽秀美,飞扬的眉宇间另有一番灵动跳脱的风采,尤其怒瞪的时候,殷红的嘴唇微微嘟起,像是含苞欲放的红桃花。
萧慕白道:“姑娘长得很好。”
“你的眼……”
夏随锦躺回虞芳的怀里,道:“……是瞎了吧。”
这时候,虞芳说:“小苏是夏随锦。”
“夏随锦”三字武林中臭名昭著,人人得而诛之。
“你怎么认定那位莫愁是位‘姑娘’?你又没见过‘它’的脸,没摸过‘它’的胸,不知道‘它’下面长了什么玩意儿。”
萧慕白难以启齿地说:
“我曾喝醉酒,轻薄了莫愁。”
“——啊,还有这等事?!”
“轻薄”二字,可大可小呀!他说要娶莫愁,难道是他酒后强迫了莫愁,生米煮成了熟饭,才不得已下此决心?
夏随锦震惊了,再看萧慕白时,想到一词:
衣冠禽兽
……
流霜一败涂地
夏随锦出主意:“要不你也煮成熟饭,委屈一下,兴许能当个妾。”
流霜是心高气傲的人,自是不屑。
庄主傅谭舟出关,主持武林大会。
禁河外,夏随锦对着水面c-h-ā簪子。傅谭舟问他为何打扮成女子模样,他振振有词:
“哼!听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如何诋毁我,心里头记下这笔账,r.ì后通通算清楚。”
莫愁站在傅谭舟的面前,有萧慕白求情,然,并未打动傅谭舟。
傅谭舟面色极冷,道:“莫愁姑娘另寻高人去吧。流霜,送客。”
夏随锦摸着簪子实则胆颤心惊,想说几句好话求情,但还未说出口,莫愁抢先问道:
“庄主这是见死不救?”
傅谭舟道:“生死有命,强求不得。”
“不过是举手之劳,为何不救?”
“我与姑娘非亲非故,为何要救你?姑娘摆出如此高姿态,是作给谁看?”
这下子,夏随锦的目光看向护在莫愁身前的萧慕白,又落在流霜的身上,醒悟过来庄主这是故意刁难,在为流霜出气。
萧慕白难以置信道:“义父先前不是这样教导我们的。”
傅谭舟反问:“先前我教导你好生待流霜,你怎么不记得?”
这么一看,萧慕白、莫愁看上去像是一对儿被无情木奉打的苦命鸳鸯。傅谭舟像极了恶人,斥责小鸳鸯:
“我念你是义子,暂且放过,那位姑娘却是留不得。”
然而紧接着,莫愁丢掉拐杖,膝盖一软跪到了地上,将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道:
“是卑女无礼,求庄主救我。”
这一跪,许久没有抬起头。
夏随锦倍感心酸,不忍再看,这时虞芳却沉着脸,说:
“所谓名门正派如何,今r.ì算开了眼。”
声似闷雷滚滚,霎时周遭一片嘘声。所有人都望过去,似是看谁敢这么大胆。
傅谭舟问:“你是谁?”
虞芳道:“无名氏,不堪一提。”
夏随锦袖子掩面,娇滴滴答:“我家相公,虞芳公子。”
“虞公子,此乃千府山庄之事,他人皆袖手旁观,唯你挺身而出为莫愁姑娘出头,这是真大侠。可若是我心已动摇,听了你这番言辞一气之下又改了主意,不救了,虞贤侄不但没有促成好事,反而拖累了莫愁姑娘,这算不算弄巧成拙?”
一席话说得虞芳哑口无言,沉默半晌,说:“我不是贤侄。”
然后两只眼睛转向夏随锦,像是含着委屈。
夏随锦忍笑,安慰:“咱们看戏,别理他们。”
这时傅谭舟起身走到莫愁的跟前,弯腰捏住她的手腕,看上去要扶起她。
莫愁颤抖着缩了一下,傅谭舟立即松开那只手腕,淡淡道:
“留你至七月十五。”
七月十六是武林大会
萧慕白面露惊喜之意,流霜怅然垂眸。
此时莫愁跪在地上,袖中手指蜷缩成拳,指骨咯咯作响。长发披散着垂落在地上,发间一双晦暗深沉的眸子缓缓移动,然后停在了沉水阁的方向。
——夏随锦猜想,她是在看沉妆。
流霜是医者,将沉妆的血作为药引子加以炼制,配合其它药物方能解了她的毒。这期间,她见不到沉妆,甚至无法走上那座桥。
傅谭舟对沉妆的保护可谓是滴水不漏,莫愁甚至言称:
“对沉妆如此尽心尽力,真教人怀疑。”
话里藏刀,意犹未尽。
夏随锦追问:“整个武林都知道沉妆是浮洲山族长的女儿,身怀异能,傅谭舟保护同族,有何值得怀疑的?”
莫愁却道:“十六年这么长时间,傅谭舟都未曾娶妻生子,是耐得住寂寞还是另有隐情?”
“啧!这话怎么说?”
“好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