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洲一族的族长?沉妆的爹?
夏随锦愣神的工夫,数条缠绕的水流化为利刃突然转向法阵,针芒般的水尖惯穿空中,好像流星飞掠而来。
傅谭舟道:“带沉妆离开!”
以身躯挡在法阵前,迎面浮现出一层浮动的水雾,族长从水雾中露出苍白的脸颊,然后抽出一支冰枪,枪尖瞬间没入腹中。
虞芳立即拔出荷华剑,就要冲上去。夏随锦忙大喊:
“回来!你没听他说,带沉妆离开!!带沉妆离开,你别添乱子!”
虞芳道:“他会死。”
“死就死了。那是浮洲一族的族长,你能打过?”
突然此时,背后一凉,回头见到浮昙偷袭上来。他怀中抱着沉妆,一时躲不开,眼看那把断剑要刺入他的心口,他吓得哇哇大叫:
“——芳,芳郎救我!!”
一道剑光快若银星,还未及看清,浮昙整个人已震飞了出去,飞溅的血花染红了石棺。
夏随锦心惊胆寒,忙抱起沉妆,扭头看见虞芳手指成钩,锁住族长的脖子,再腾空而起,挥动手臂将其砸进了石壁上。
“……”
族长的头颅软趴趴地垂下,彻底不动了。
夏随锦还未惊叹,脚下聚拢的血虫就要爬上靴子,他又大叫:“虫、虫子!芳郎救我!!”
虞芳一个起落,飘到他的身旁,不解:“你也怕虫子?”
“啊呸!我才不怕!这虫子有毒,我是怕死好么!”
虞芳不再吭声,而是解下束发的锦绸,在夏随锦的手腕上绕了几圈。
夏随锦:“……?”
锦绸另一端则缠上自己的手腕,然后打了个死结。他试着十指相扣,方才满意。
夏随锦无奈
突然这时候,空中传出石块碎裂声。碎而密,像是咀嚼。夏随锦凝神听了片刻,然后一脸错愕地望向石棺,喃喃道:
“不会吧?”
石棺上的符咒已全乱了,沉闷的挪动声之后,那石棺打开了。
浮昙怔了片刻,才回魂一般冲上去,悲切地喊了一声:
“娘!”
夏随锦:“活,真活了?……假的吧,人都死了多少年了。”
随着浮昙的呼喊,石棺伸出一只皮包骨头的手,手指青灰,指尖依稀有腐烂的痕迹。紧接着,棺中传出粗重绵长的喘息声,像是蛰伏的兽类,乌黑整洁的发髻下,一张姣好如银月的面庞缓缓露了出来。
石棺上淌有浮昙的血,她动了动鼻子,像狗一样嗅了嗅,然后张开嘴唇,两颗尖而锐利的兽齿露出来,伸出舌头舔向那滩血。
舔了一口之后,又像饿狼般咬上了石棺,咔嚓咔嚓咀嚼染血的石头。
夏随锦看呆了,难以置信道:“这是什么怪物?”
待啃完了那滩血,她抽了抽鼻子,这时候浮昙已走到她的跟前。
傅谭舟脸色大变,道:“离开她!”
浮岁突然扑上去
沉姿嗅到淌血的手臂处,下一刻,露出血色獠牙咬上,撕扯着,瞬间整条手臂脱离身躯,利爪如同狩猎,撕扯住浮昙的肢体。
与此同时,浮岁抱住浮昙的腰,就势朝一旁滚去;傅谭舟迎面踢中沉姿的胸膛,将她踢飞出去。
浮岁惊魂未定,面上却一派温和,摸着浮昙恍惚的脸,说:“那不是你娘。”
浮昙似神志受损,茫茫然不知所措。
沉姿很快摇摇摆摆地站起来,与族长一起,喉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原本僵直不动的萧慕白像是收到召唤,转动青白眼珠盯住了浮昙。
她也盯着浮昙,幽幽目光炽热又饥渴,伸出舌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未干的血迹。
夏随锦惊恐地想:她想吃了浮昙。
——不,不对!
族长挪动步子,一脚踢中石壁,整个洞窟摇晃不定,然后落下碎石,堵死了前路。
……她想吃了他们所有人
谁也跑不掉
……
沉姿力大无穷,举起石棺砸向浮昙,幸而傅谭舟挡在他二人身前,但族长、萧慕白左右夹击,傅谭舟一人之力无瑕应付。
夏随锦、虞芳心有灵犀,拔出长剑一同加入厮杀,虽手上缠有锦绸,行动不便,但应付萧慕白绰绰有余。只是洞窟受损,左摇右晃就要坍塌,本安然躺在角落的沉妆突然发出一声悲怆的号哭,嘴巴张合着,好像要喊谁一般。
沉姿撕咬的姿势停顿了片刻,然后缓缓转身,面向沉妆,狰狞着面孔张牙舞爪扑上去。
逢此变故,众人皆没有反应过来,待清醒时已然无法阻止。
千钧一发之际,碎石堵住的前路突然崩裂开,烟尘中一名蓝袍青年呛得咳嗽,捂嘴说:
“我才昏迷了几r.ì就出这么大的事情,沉妆还好么?”
夏随锦忙大声喊:“不好不好!你快救她!!”
青年唇红齿白举止轻佻,但反应十分迅速,眨眼间便冲到了沉妆的跟前,道:“这是什么怪物?浮昙,你累死累活这么多年,就复活了这么个东西?”
举手拧断了沉姿的胳膊,抱起沉妆。
夏随锦这才放下心,见洞窟不断有碎石落下,忙拉住虞芳往外跑。
族长、萧慕白、沉姿穷追不舍,本该是傅谭舟善后,但他却停下脚步,喊:
“浮廉。”
浮廉应声停住,疑惑地回头。看到傅谭舟欲言又止的模样,洒脱道:“傅庄主,有话不妨直说,你曾照顾我几r.ì。有用得上我的,我很乐意帮忙。”
傅谭舟道:“我能将浮昙托付给你吗?”
夏随锦:这算是临终托孤?
浮岁早已气喘吁吁,望着傅谭舟的目光很是惊讶,但下一刻,祈求的目光转向浮廉。
浮岁说:“你跟他同是浮洲一族的后人。”
夏随锦嗤之以鼻,当初浮昙杀浮廉的时候怎么没顾及同族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