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没空看你耍疯。往你的脸上涂点药赶紧赶路。”
夏随锦双手一摊:“没药了。”
“什么?!你走的时候不是卷走了许多伤药?”
他悲痛地道:“一时鬼迷心窍,喂猪了。”
武林中盛传这样几句话:漫天柳絮无风起,隔畔画剑写诗意;冰雪开尽千万朵,煞尽天下不归人。英豪慕容第一人,山外有匪震乾坤;千府占尽风流事,独尊中原一家臣。
武林盟主慕容、江南“江”家、北方薛家堡、中原千府山庄与海外有匪岛同为武林中五方势力,其中“英豪慕容第一人”的“慕容”便是慕容山庄的家主慕容长英,同时也是深得敬重的武林盟主。此次比武招亲是由慕容长英主持,整个慕容山庄Cào办。
夏随锦常在江湖走动,慕容山庄的管家沈南迟是认识的。两人见面便开始争吵,夏随锦指着破屋子生气:
“你也忒心黑了吧,我好歹是尊贵的仁王爷,你这一张床、一张桌子就把我打发了?亏我一路念着你,将那么漂亮的小月姑娘介绍给你,你却这样招待我,真伤透了我的心。”
“怪我么?你一声不吭地跑来,正值比武招亲时期,房间早就占满了。我费心费力地帮你收拾出一间房够意思了,你还想怎么着?”沈南迟一扬下巴,示意夏随锦回头。
夏随锦回头看了看,这个房间满是灰尘气,墙上挂了一幅仕女图,仕女图下摆放了一把椅子。
沈南迟得意地道:“那画儿、那椅子是从我房里拿出来的。”
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憋了半天,蹦出两个字:“多谢。”
j_iao友不慎,需面壁反省。
“行啦,别生气了,先跟我回梅院冲个澡,洗去你这身灰尘。看你灰头土脸的模样,你说你是仁王爷,有谁信?”
梅院是沈南迟的住所,进门看到一大片葱绿的梅林。若是凛冬季节,定是一番婀娜冷艳的梅花盛景,可惜现在气候转暖,梅花早已败了,遒劲的枝条上徒有翠绿的梅叶。
夏随锦惋惜地道:“去年你瞒着我,偷了三坛我埋在雪地里的梅花酒,怕我发现,还买了几坛子老陈醋混在里头充数。唉腊月大雪,我本想在这梅院架炉子温酒赏梅花,全被你搞砸了。”
沈南迟伸出三根手指头,不服气:“我偷你三坛酒,可你打断了我的腿,足足三个月我都没能下床。那个老头坑我,说那是酿造三年的桃花酒,绝不掺假的,谁能想到是三坛老陈醋?!我还兴冲冲地赏了老头一百块银子。”
夏随锦骂:“蠢猪。”
“滚开!要没我冰天雪地里摘梅花,你怎么酿得了梅花酒?还偷偷藏起来不让我喝,你才是最臭不要脸的!”
当年夏随锦听闻梅花酒香醇甘冽,特意跑到慕容山庄的梅院摘梅花。他正摘得兴起,被主人沈南迟逮个正着,二人不打不相识,后来一同摘梅花酿酒,有时比试武艺,竟糊里糊涂地成了莫逆之j_iao。
夏随锦洗澡的热水是沈南迟亲手烧的,他心里稍稍爽快了些,颐指气使地吩咐:
“舀来点儿冷水,太烫。”
于是,一瓢水兜头浇下透心凉。
梅院正对着映雪湖,另一侧是映雪楼,武林第一美人玉明尘便住在映雪楼里。值得一提的是,映雪楼旁新建了一间小屋,屋里住着武林盟主慕容长英。
夏随锦犹不死心:“我看你那院子有几间空房,要不我委屈一下,住进去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那院子进进出出的都是武林前辈,不想你丢慕容家的脸。”
“嗳怎么这样说,我堂堂仁王爷怎么丢慕容家的脸啦?”
沈南迟沉吟着说:“去年你打断我的腿之后,你留下来照顾了我几r.ì,还记得吗?”
“记得啊!”
怎么不记得,那时候天寒地冻,他端茶倒水照顾了几r.ì,竟冻手冻脚了。他气得不行,就抢了沈南迟的手炉,挤进沈南迟温暖的被窝,舒舒服服养了几r.ì就回皇宫了。
沈南迟道:“就因为那几r.ì,武林中多了一桩美谈,说我不慎摔断了腿,仁王爷衣不解带地照顾我,同食同寝,关系非比寻常。简单些说,就是传你我……咳,断袖……”
“停!打住!我知道了,这几天你离我远些,还我清白谢谢。”
夏随锦瘸着腿跳出几丈远,摆手示意让沈南迟赶紧走。
干什么玩笑,他才不要跟这个狐朋狗友搞断袖,即便是断袖,也要找虞芳那样模样好看、身手不俗的真侠士搞。
慕容山庄依山傍水,分花拂柳处尽是人间芳菲。绕过映雪湖,一处云蒸霞蔚的院落映在流动的山涧间,看上去仙逸遗世,极是不错。夏随锦头一回见到这样与众不同的好地方,想进去看几眼,几个看守的弟子却突然持剑架上他的脖子,道:
“这是虞公子为贵客预留的房子,其他人等不得乱入。”
“这……”
真是可惜。
夏随锦悻悻地转身,绕了个弯儿,停在一棵挺拔的松树前。他搓了搓手,双臂抱住松树开始往上拱动。正拱到一半儿,眼看就要越过高墙,看到墙里是什么景色时,树下一道疏冷如翠玉佩环相击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是何人?为何闯流雪院?”
应声回头,对上一双清冷纯粹的琉璃眸子,吓得夏随锦双手打滑,竟直挺挺栽了下去,“咯铮”一声细响,腰……腰扭了。
“是我是我啊!虞美人、芳公子,你能不能好好儿说话,非要吓我做什么?”
树下的公子银具掩面,白衣若雪遗世独立,分明是他r.ì夜咬牙切齿想痛揍一通的虞芳。
这下子换虞芳吓到了,手忙脚乱地搀扶起夏随锦,声音软软绵绵听上去竟十分欣喜,说:“小苏,你来了。”
“疼疼——呀我的腰!你不要动我的腰走开走开!”腰疼,疼得呲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