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够暖阳之后,景染看了眼四周明晃晃藏着的村民,替他们困顿地打了个哈欠,直接飞身而起。
长孙祈沐凤眸亮晶晶的闪了下,无比默契地留在原处等着出手断后。
景染刚伸手抱上酒坛子,眼前的磨盘突然一分两半儿,左右齐飞,自磨盘底下如猴一般凭空蹿出了两位等候已久的桃花神尼。
周围的村民也应声跑了出来,人人手里颠着一把趁手挖地的好农具。长孙祈沐饶有趣味地看着乍然出现的桃花神尼,没有要起身过去的意思。
谁知已经离开一半儿的景染竟在视线中凭空……趔趄了一下。
!
青光乍然闪现,上一瞬还身处百米之外的人眨眼间便将景染捞进了怀里,与此同时眉梢一皱巴,呕着脸和景染一同往下坠。
不要脸的桃花神尼果然名不虚传,这直冲云霄的桃花恶香无人能敌!
围冲上来的村民见二人掉了下来,顿时停住脚步,虚虚围了个圈子叫喊起来。
两颗脑袋放光的神尼同时看了眼掉落半空的景染和长孙祈沐,同时眼角抽搐地笑眯眯道:“夸奖夸奖,善哉善哉。”
景染和长孙祈沐将熏死人的桃花香气同时呕出,换了口气后,长孙祈沐凌空掠起,再次搂着景染飘身离开。
生着桃花眼的神尼在众村民的眼神儿期盼下“呔”了一声,袖中锦练甩出,又将景染缠了回来。
四人顿时像模像样地打了起来。
过了两招,白莲二盗再次飞身而起,众村民顿时齐声高喝“神尼!”
原本眼角抽搐的姜柏奚神色一凛,手中神器下意识地脱手而出,末歌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实在熏死人了,屏息都没有用!景染从容不迫的动作撤去,换为用手中酒坛来挡这件……神器。
毫不意外——酒坛被从坛口斜切而下,一削为二。
……
澄澈的酒液顿时哗哗流了大半儿,长孙祈沐和景染都愣了一下,忘记屏息后嘎嘣儿从空中坠落而下,掉在了两个罪魁祸首身旁。
原本已经神色放松的村民霎时一片乌云满天雷雨欲来,重新举着铁铲耙钩冲了上来。
“诸位!”景染一声叫停百十号人后,抱着半个残破的酒坛微笑道:“商量一下赔偿?”
或许是她“这张脸”——当然是易容后的脸,看起来十分不太好惹,村民们竟下意识地停了下来,不过手上的农具仍旧高高举起,一个个黑脸等着景染,彷佛她的下一句话要是不能够让众人满意,便会落得个田间地头臭狗屎一样的下场。
景染本身没预期能够蒙混过去,收到此成效已是十分满意,于是猝不及防地转头对长孙祈沐瞪眼道:“偷来的酒大半儿也是你喝了,你赔!”话落便没有一点点防备地飘走了。
“……”长孙祈沐接到酒坛的瞬间便转回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坛子塞进姜柏奚怀里,义正言辞道:“是你打烂的,你赔!”同样头也不回地优美飘走。
“……”姜柏奚默然了片刻,眸光和动作一起滑向身后,“我出手的时候你为何不拦着我,你赔!”
“……”
光影一闪,眼看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惊呆的村民纷纷将末歌围了起来,末歌低头瞅了瞅怀里的破坛子,刚抬起头动了一下,眼前顿时一片锄光耙影,光芒璀璨。
末歌连忙高唱法号:“阿弥陀佛!”
趁着村民迟疑的功夫,末歌盯着脑门儿前的铁耙紧接着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我不会像她们一样偷跑的。”她一边说着一边手指微动,十分轻松地将药粉弥散了出去。
和煦的微风美好地吹了吹,末歌从眼底喷火的村民堆里避挤出来,慢条斯理地说完了后半句话,“毕竟我可是有实力光明正大走出来的人啊。”
谁知刚走了两步,面前的影子铁楸从天而降,末歌又是一弹指,转头看向身后,后怕道:“惭愧,几年不曾用,都生疏了。”
……
大冬天的山谷里响起几声老鸦哇哇,方才已经齐齐偷跑了的几个人纷纷返了回来,将末歌刚刚放回磨盘上的半坛子酒也抱走了。
末歌:“……诸位也看到了,不是我做的。”
……
“光天化日偷酒做贼,丢人现眼!”
“平白无故装尼扮姑,祖坟冒烟!”
“你瞧瞧你脸上的假皮,人神共避!”
“你闻闻你身上的臭香,群魔乱坠!”
……
四人互嘲互啄了一路,一回到小酒楼,景染和长孙祈沐立马撕掉了脸上的蚕丝面具,而姜柏奚和末歌则是将身上散发出冲天恶香的“神器”妥帖扔进了一个封闭的小盒子里。
然后四人一起围在桌边儿,欢欢喜喜地将剩下的半坛酒——分喝完了。
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姜柏奚一秒从“神尼”变“神棍”,兴致勃勃道:“开年后一起偷罢!”
景染和长孙祈沐同时侧目而视:“……”
“你们若不同意,我们两个便单独行动,我可不会像你们一样清纯不做作的只偷一杯……”姜柏奚挑挑眉,上下打量着景染道:“不是我说你,一年到头都是这身白衣,出来做贼生怕别人看不见你吗?”
”……“景染扫过姜柏奚和末歌凑在一起的花红配柳绿,道:“不是这样说,是这种布我买了很多,它十年八载穿不完。”
“……”姜柏奚无言以对,遂打发了蓝歌去九湾村善后,磕着瓜子儿问景染:“那个死女人让回去过年,明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