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齐抿了抿嘴,一把抢过他的手机,拨通了电话。
“手机还我!”
小吴想夺回手机,却被男人压住了肩膀,他竟是挣脱不开!
“喂?小吴?”
电话通了。
“局长……额……”
“刘局长。”
男人开了免提,眼睛却朝着医院拐角看去。
“……缘齐?”
“嗯,是我。”
“什么事?”
“想探望一个病人,但你的手下似乎不乐意。”
“咳,小吴,让他进去。”
“啊?哦,我知道了。”
缘齐把手机还给了他,开门进了病房。门外的小吴还瞪着眼,猜测男人的身份。
霖雨这时候没醒,脸上还留着没有散去的淤青。
缘齐拉过椅子坐在床边,削起了苹果。
“缘齐?”
“嗯。”他头也不抬地削着苹果。
两人沉默下来,直到苹果皮和果r_ou_分离,缘齐才正眼看他,嘴里啃着削好的苹果。
“想吃?”
小孩一直盯着他的嘴。
霖雨摇头,问道:“那天,你知道他有危险,对吗?”
缘齐扔掉苹果核,面无表情地说道:“小孩,把自己的愧疚压到别人的身上,这很自私,并且很愚蠢。”
霖雨无话可说,他的确是个自私的人。
“我救不了他。”
缘齐又拿过一个苹果,慢慢削了起来。
“猎物,是什么意思。”
“所谓猎物,就是一种即便时刻警惕,也逃不过最终死亡的生物。
”
“猎人呢?谁是猎人?”
“太多了,数不清。”
“你是吗?”
“曾经是。”缘齐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了他。
霖雨盯着男人的眼睛,没有接。
“你找我有事吗?”
缘齐把苹果放在柜子上,很快,苹果就开始氧化,变得难看。
“你很特别。”
“然后呢。”
缘齐看着围满病床的‘猎狗’,皱起了眉,“它们在等着你。”
“什么?”
霖雨不知道男人的意思,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缘齐直起身子,用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希望你不会做噩梦。”
说完,他挪开了手。霖雨看见了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景象。
数十个长相怪异的生物围着自己,它们没有眼睛,没有鼻子,甚至没有耳朵,除了一张宽大的嘴。灰白色的皮肤看起来就是一具死尸,身体特征有些像人,只不过少了*殖器官。
它们的头都转向了霖雨,静静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缘齐再次遮住了他的眼睛,放开时,怪物不见了。
“你是第一个。”
“……你说它们在等我。”霖雨觉得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等你变成猎物的那一刻。”
男人低语着,准备离开。
“缘齐。”
“放心,我会带走它们,安心修养吧。”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偌大的医院里,病人们苍白着脸,医生也一样,他们行色匆匆,拯救着另一个自己。
“那学生真可怜,被人打进医院,结果爸妈也出车祸死了。”
“真的?我说孩子出了事怎么父母不来看看。真是可怜。”
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顿了顿脚,‘猎狗’乖顺地停在他脚边。
隔了好一阵,男人才迈腿离开,带走满身的难闻气味。
☆、保姆
小孩真会惹麻烦。
父母对于霖雨来说显得陌生而熟悉,他们很少聚在一起,所以连相处都有些生疏。但即便是这样,霖雨也从没想过永别的r.ì子会来得这么快,仿佛一眨眼,他就成了孤儿。
车祸是吴警官告诉他的,男子看起来很犹豫,但霖雨心里多少有了猜测。一直不来看他,连电话都不打,这只能说明他们出事了。
“霖雨,先把伤养好……”小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就退出了病房。
“小吴,他怎么样了?”
“唉,不说话也没什么反应,跟前几天一样。”
父母去世后,常常有亲戚来看望他,平时几乎不联系的人现在都往医院跑,让他病好后到自己家里去住,霖雨委婉地拒绝了,父母留下的钱足够买好几套房子,他又何必寄人篱下。
丧事是家里亲戚帮忙Cào办的,那天灰蒙蒙的,明明是燥热的天,却意外地多了丝凉意。国内盛行喜丧,众人或真或假地哭过后,便有专业的人上来唱歌,大多是些温情的曲子。
霖雨没有哭,他坐在轮椅上,呆呆地看着忙碌的人们,好多亲戚来安慰他,真情假意霖雨分不清,也懒得管。
“小雨啊,已经发生了的事就不要再揪着不放,大伯知道你难过,但r.ì子还是要过。”
眼前的人只存在于模糊的儿时记忆里,猛然看见,霖雨有些困惑。
“不如这样,过几天,大伯接你去家里住,你一个人也不方便,刚好可以照顾你。等你养好了,再回那别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