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霖雨猛地睁开双眼,他怔怔地望着天花板,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梦。
枕头被汗水打s-hi,头发黏在皮肤上。霖雨躺在床上,手指划过胸膛。
楼下,突兀地响起开门的声音,缘齐急切的呼唤随之而来。霖雨迅速起身打开房门,他连鞋都顾不得穿,顺着楼梯向下跑去。
两人在客厅里看见了对方,都s-hi漉着头发,眼中蓄满同样的惊慌,胸膛因为奔跑而起伏不定。
“过来。”男人叹息一声,张开了双臂。
霖雨将自己埋进这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他的耳朵贴着缘齐的胸口,那里传来了有力的心跳声。
“我今天干了件愚蠢的事。”
穆萨或许根本没有注意到霖雨,但现在,因为自己的莽撞,他可能已经知道了。
缘齐一路赶回来,他甚至没心思去想自己是否被跟踪。只因为那四个字,他的心里眼里便全是霖雨的安危。
“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
怀里传来小孩闷闷的回应,两人抱得很紧,一丝缝隙都没有留下。缘齐低头只能看见小孩汗s-hi的头发。
“关于什么?”
他像那晚一样,安慰被噩梦吓坏了的小孩,宽厚的手掌轻抚着他的背脊。
“……忘了。”
“忘了就好。”缘齐笑着拍了拍霖雨的脑袋。
两人松开了手,撤回彼此的怀抱。
“去洗个澡吧,你的背也打s-hi了。”缘齐叮嘱着,自己随手脱了外套,露出两条布满疤痕的手臂。
男人即便在炎热的夏天,也会穿着长袖的衣服,这是霖雨第一次看见他脱下外套的样子。
别墅里的浴室不止一个,两人各自清洗后,礼貌地互道晚安,然后关上了卧室的门。今夜注定很难入睡,缘齐想着以后,霖雨想着刚才。
第二天一早,缘齐就起了床,开始联系组织的人,希望刘局能派几个人保护霖雨。
“霖雨是你什么人?首先说好,别跟我瞎扯什么亲戚,你小子祖宗十八代我都查清楚了!”
“他是……很重要的人,”缘齐站在窗前,外面蹲着好几只猎狗,“你多派些人监视别墅,还有学校,最好能一直跟着他。”
“很重要的人?”刘局没弄明白,“先不说这个,我已经派人去蹲酒吧了。缘齐,关于穆萨,你有几分把握。”
“九成是他。”
那边久久地没有声音,缘齐以为他已经挂了电话,刚想询问,就听见刘局骂了句脏话,“妈了个巴子的!”
缘齐挂断了电话,转身看见正下楼的霖雨,他的脸色不是很好。
“周末怎么不多睡会,被我吵醒了?”
“不是,觉得饿就起来了。”
“饿醒的?”缘齐朝他招招手,“那跟我一起去买早餐。”
霖雨点头,跟着缘齐上了车。别墅周围没有早餐店,两人开了一段时间才碰见一家卖包子的小店铺。
“想吃什么,我请客。”
“一个豆沙包和一个素r_ou_包,再加个烧麦和豆浆。”
缘齐看着他不假思索的样子,调笑道:“经常来?”
“不是。以前在H市上高中的时候,我都会点这些东西。”
付了钱后,两人就在包子店里坐着吃。即便是周末,早上的人也不少。
“今天有什么计划吗?”
“打算下午去图书馆。”
他们俩之间能说的话题很少,但即便只是安静地待在一起,也不会觉得尴尬。
“齐哥。”
“嗯?”
“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缘齐擦了擦嘴,回道:“霖雨,最近市里不太安全,你尽量不要出门玩太久知道吗。”
“不安全?为什么?”
“我担心会有其他猎人注意到你。”
这个解释有漏洞,但缘齐还不想让小孩承担那么多恐惧。
“那天在公园里,你看见了什么?”
“以前的熟人,不想见面的那种。”
“我下午还能去图书馆吗?”
“当然可以,回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好。”
人来人往的都市里,大家各自忙碌,陌生人随处都是,你觉得他们不怀好意,他们觉得你面目不善。
如果暴露出的皮肤上多了和常人不同的可怖痕迹,那么你就已经被划到好人之外。你是带着罪恶写着丑陋的人,否则他们为什么会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你。
一如角落里那个长相平凡的孤独男人,耳朵上带着长长的疤痕,大家或惊或怕地路过,他却只盯着对面热气腾腾的店铺……
☆、女孩
女孩泣不成声,泪水灌满她整个眼眶,她无力地跪在了霖雨面前。
自从发现了穆萨的踪迹,缘齐这几天一直格外谨慎,派了许多人去暗中保护霖雨。可一连几天也没有什么异常情况,甚至连别墅周围的猎狗都减少了许多。
“缘齐,不是我不信你,但这么多天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会不会是你……”
“不会!”缘齐打断了他的话,那个人,自己怎么可能看错?
刘局点了根烟,又说道:“那学生也没事,这几天平平安安的。你为什么觉得他会有危险?”
“我担心穆萨会抓他当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