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难道我不知道吗?但,这个玛瑙石里灵气的使用痕迹太微弱,根本不像是短时间爆发的聚灵遗留下来的···康康,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难道以前的教训还不够多吗?”言伶勃然大怒,却又很快平静下来,语气苦涩的道,继而劝道,“都这么久了,你还放不下你那个可笑的择偶标准?”这个问题是几次争吵来第一次提及,当言伶真正说出口时,也是随之后悔,有些逆鳞,本就不该碰。
“···”言伶的话让言康康本来争执僵硬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好似陷入了低沉,但很快,他反而笑了起来,抬起头来,笑容说不出的冷漠,他突然用妖力碾碎手上薄弱的原石,玛瑙石的渣碎顺着指缝滑落,因为太过细腻,如同灰烬般的颜色,缓缓消逝,掉在地板上,很快不明显起来,就如同从未存在过。
言康康的语气也看似很是平静,他淡淡地转过这个问题,争论时的面红耳赤也渐渐散去,像是回归最为冷静的他,轻笑着道:“好,是我不切实际,追着一个可笑的童年择偶标准。那么我们来说说你吧。言伶,是什么把你囚禁在这里?如果我没记错,曾近的你甚至是不愿意同意我的观点的。”他不再用姐字相称,证明那如深潭般看似平静的怒火始终存在。
“···”话题似乎愈加沉重,少了往日争吵的浅显,言伶答不上来,亦或是不愿意作答,至始至终,闭口不谈。
“怎么?不愿意说?!那我替你来说···这么多年的躲藏,你不是始终放下了家族的痛苦和伤痕?怎么?现在我愿意出去了,你反倒安逸了?可是小妖镇的柔和磨平了你的棱角?”这话暗含嘲讽,也有些任- xing -了,这么多年的陪伴被说成勉强。
言伶虽怒火中烧,却无法反驳,因为她并没有将自己的顾虑真的说给言康康听过,反正阵法的入口由她掌控,她始终坚信,再过一段时间,这个孩子会相同,然而···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将自己一直掩藏的借口徐徐道来。
场面有着一瞬间的安静,却在下一秒变得更加紧张,仿佛空气都凝固了起来,言康康猛地拍桌,由于用力过猛,手下的桌面甚至出现了裂痕,随后才深吸口气,道:“仅仅因为一个猜测?!言伶!我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什么时候这些事情轮到你不去证实就胡乱猜测了?再说!你觉得这样对已经无法辩解的虞清公平吗?”
他的话如当头一棒,将言伶打的晕乎,她暗自咀嚼这句话,是啊···她以为一个猜测而选择了退缩···这样,对虞清公平吗?但她仍想为自己做出辩解:“我还不是为了你我好!就算虞清不是当年导致极北天狐灭门的导火线,不是凤凰一族的一员,但逃离了小妖镇,天大地大!只要悬赏没有撤销,你我也随时可能被赏金猎人发现!”
“···言伶!别给自己找借口,你怂了是不是!?是啊!天大地大!你我何处不能躲!?”言康康怒极反笑,他将拴着玛瑙石的皮绳攥紧,转身便走,还不忘破口大骂:“我要是虞清真他妈想打死你!这样一个真实的选择放在你面前你都不愿意抓住。言伶!我看不起你!是的!我不切实际!我可笑幼稚!但我从今往后仍然要为了这个虚幻的目标而追随···你好好想想吧!”
这一晚已经给是最为平静的一晚,两个房间的灯都开着,却始终没有人从中出来,直到天蒙蒙亮,灯光也已经不那么显眼了,一扇房间的大门被缓缓推开,镜头从脚移到头,露出一张沧桑的脸,此时的言康康未刮胡茬,虽然很是凌乱,却反倒有些别样的美感,他轻轻的敲着言伶房间的门,用低声下气的语气道:“咳咳,你别生气,我昨天是有点上火,其实没什么意思的,姐你也别放在心上···”
然而敲了半天,却是连个动静都没有,这下言康康可是真慌了,赶忙又接着一副认错的模样,好言好语的道:“咳,这个,昨天的事情我们可以从长计议不是···姐···我真错了,我们好好说话,你理我一下···吱个声呗···”
身后,传来噗呲一下的轻笑,道:“你要不要每次和我吵完架认错都这么快?其实你挺对的,我确实还什么也没确定,就是胡乱猜测而已。”
“不不不,哪能啊,绝对不是。”言康康没听出声音的来源和裹挟在其中的愉悦,以为是从屋内发出来的,立马又伏低做小,这熟练程度看得出不是第一次了。
“···”折腾了半天,见又没声了,言康康才像是反应过来,如遭雷劈的转过身来,就见言伶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雪纺裙,双手抱胸,用看热闹的表情斜靠在树上。见言康康扭头过来,朝着他那吃翔的表情挑了挑眉,开心的打着招呼道:“嗨~康康宝贝~”
“呵,呵···”突然的尴尬让言康康无话可说,不过眼咕噜一转,他却很快注意到言伶肩上那条白色的蟒蛇,算不得大,刚刚好环住言伶的脖颈,脑袋懒洋洋的搭在肩窝出,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如果细看,还会看到四只短小的爪爪,瞧瞧的隐藏在皮肉下面,再往上看,头上的两只犄角倒是被彻底的藏了起来,不免疑惑的道:“怎么把小白带镇子上了?”
“我~~~啊~~~~思来想去,觉得康康宝贝果然每次都是对的~~~所以~~~~我们走吧~~~~”
“啊?”言康康如同呆头鹅一般傻傻的站在那里,俨然一副缓不过劲的模样。
却见言伶上前几步,撩开言康康额前的碎发,轻吻他的额角,语气温柔的道:“谢谢,没有你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这样温柔的语气并不能让言康康感动,反而让他狠狠得打了个冷战,不过,至少,他大概知道事情进展到哪一步了。
两人这一路上都没有碰到什么人,但真正从小妖镇出来时,仿佛空气都不在那么窒息了,两人轻轻吐了口浊气,望着不远处的市井,相视一笑,有多少年,没有从不同于小妖镇的天空向下望去了?两人也未曾细算过,妖修的年岁久远,安逸对于妖修来说,永远只是奢望,故而,小妖镇才显得那般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