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蘅你咬我!”元幼祺放了墨池,却委屈巴巴地瞧着墨池,眼中水盈盈的。
墨池见她这副模样,心就先软了,本想追究她失了体统的吮.吻,这会儿也舍不得了,只含笑地看着元幼祺。
“这是陛下欠我的!”墨池巧笑嫣然。
“你……”元幼祺一时语结。
却见墨池眼中的笑意更深:“陛下曾说,会一直一直记得我的气息,如何,此刻忘记了吗?”
“你……你是说……”元幼祺恍然大悟。
她明白了,墨池所说的,是当年身为吴王的她,奉旨到顾府迎顾蘅入宫为妃,发狠强吻了顾蘅的时候咬破了顾蘅的舌尖儿的事。
那时,便也是在这间闺房内。
孰料,世事变迁,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里。
元幼祺微微涨红了脸,有些羞赧地瞧着墨池,内心里却是无比快活的。
“陛下傻了?”墨池好笑地轻拍了拍元幼祺的脸。
元幼祺眨眨眼,下一瞬便握住了墨池的手,凑在自己的唇边,“啪嗒”一声,响亮地亲了一口。
“朕才没傻!朕今日是来讨老婆的,才不会傻!”元幼祺骄傲地说道。
墨池抿唇而笑,并没有收回被元幼祺握着的手。
元幼祺被她笑得有些迷了眼,更因为她的平静从容而有些焦躁。
“阿蘅,你都不想我吗?我都想了你整整三个月了!”元幼祺的语气幽幽怨怨的。
怎会不想!简直是刻骨铭心地相思!
墨池暗叹。
但是,她从来不是一个惯于将情绪都诉诸表面的人,她于是朝元幼祺笑了笑,调侃道:“陛下如何想我的?又是哪里想我的?”
元幼祺登时脸庞再次涨红,也不管旁的,拉着墨池的手,就按在了自己的左胸口上。
那里,她的心脏“咚咚咚”地跳着,带着健康与急切。
掌心之下,柔软的坟.起犹如活物一般,墨池立即感知到了那是什么所在,脸颊涨得比元幼祺的还要红。
元幼祺爱煞了她这般的娇.羞,忍不住倾身向前,唇附在了墨池的耳边,腻着嗓子,轻着声音道:“我想你想的……洞.房整整一宿都嫌不够……”
墨池闻言,大窘,脖颈都羞成了大红色。
她- xing -子好强,不肯就这么被元幼祺讨了口头便宜去,咬贝齿,似笑非笑着,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陛下口口声声说着洞.房,可知如何个洞.房法儿?”
这回,可轮到元幼祺大窘了。
按照宫中的循例,天子大婚的喜房都是在坤宁宫中,之后便作为皇后的寝宫存在。
元幼祺却不答应,她觉得这样着实委屈了墨池。何况,她这一生都只会和墨池一个人生活,怎么能容忍帝后的寝宫分家?
于是,元幼祺干脆给内廷司下了令,命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将作为天子寝宫的乾元殿拾掇成大婚的喜房。等到大婚礼成之后,她就要在这里和皇后一起居住了。
内廷司再次被皇帝的旨意惊掉了下巴。
宫中规矩,从来后妃们各安其宫,天子想要幸哪一个,再摆驾亲临。可是瞧这架势,陛下这是要……不事二.色了?
黄主司暗自咂舌,心里琢磨着以后这禁宫中的许多规矩,怕是又要被推翻了重定了。
此刻,墨池便端坐在喜床上,头上的朱红喜帕遮去了她的视线,却不妨碍她的听觉与嗅觉。
殿外是宫娥与内监小心走动的声音,偶尔殿内有烛火爆灯花的“噼啪”之声,鼻端有淡淡的烛油气息飘过。
那是上等的御制龙凤烛。
墨池在脑中想象着它们将整座寝殿照得亮若白昼的光景,经历过种种繁杂礼仪的身体,却感觉不出分毫的疲惫。反倒有一股子既期待又紧张,更夹着一丝赧意的情绪,在缓缓酝酿、蒸腾。
按照仪制,元幼祺在前廷受了百官和宗室的贺拜之礼,然后便是两个人的合卺礼,接着便是……
墨池轻搭在膝上的左手微微攥紧,有些不自控地轻颤起来。
并没有等多久,墨池的耳边就又传来了新鲜且更复杂的声音——
她听到殿门被从外面打开来,她听到有一行规矩的脚步鱼贯而入,她听到殿中的宫娥们跪下去叩拜的声音……
墨池的心于是提溜到了嗓子眼儿。她知道,元幼祺回来了。
而那行规矩的脚步声,必是宫中的侍者在准备两个人接下来的礼仪的。
墨池呼吸发紧,她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脏在急乱地跳动着。她从没像此刻这般,紧张过。
侍者们准备得很安静,只能听到小心翼翼却不杂乱的脚步声,显然都是受过悉心调.教的……
墨池在朱红的喜帕下抿起了嘴唇,呼吸快要被攫走了。因为,她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和熟悉的气息,正向自己靠近了来。
那是属于元幼祺的气息。
墨池缓缓地闭眼,告诉自己莫紧张、深呼吸……
“阿蘅,朕来了。”耳边,传来了元幼祺轻柔的声音。
墨池闭上的双眼中登时有酸热感涌了上来,她的一颗不安的心,突然就这么安定了下来,仿佛经过了长久的跋涉,终于寻到了可以落脚休憩的所在。
从何时起,这孩子变成了能够让自己觉得无比踏实的样子?
又从何时起,自己见证了这孩子的成长和长大?
这些问题,墨池一时间都没有机会寻到答案了,因为紧接着,她陡然觉得眼前的朱红色被掀开了去——
是元幼祺,掀开了她头上的喜帕。
墨池不适地微垂了眼眸,想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她的脸庞有些烫。
却听元幼祺清朗的声音在她的耳边浅笑道:“朕早说这劳什子碍事。朕的阿蘅倾国倾城不可方物,何必顶着这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