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素没想到他昨夜前来,今日也依旧过来,虽然已习惯了他每晚过来,心中却对他如此粘人,又是觉得温暖又是觉得无奈,知晓他在明菱没离开之前,就已然落在了屋中藏身,明菱大抵也是知晓他在,这才问出那样的话来,想要确定自己对他的心意。
想到此处,他念及自己方才说过的话,也不禁面容微红,反手扣住他的手腕轻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辛元安见他手指覆在自己手背上,忍不住侧过头亲了亲他的耳廓,墨蓝色的眸子里全是温柔笑意,整个人都与他密密相贴起来,手指与他十指相扣轻声道:“不早不晚,刚刚够听到你说,认真不认真那句。”
顾之素被他磨的无奈,又隐约觉得身上有些发热,立时转过身来扯开他,不等动作却再度被人拉进怀中,挣扎了片刻终是无奈摇头,抬起手来抚了抚那人的发丝,轻声喃喃:“你啊一_”辛元安见他话语虽有无奈,眸子却满含淡淡笑容,盈着月光更是美的不可方物,忍不住又低头吻他的眸,一边吻倒也未曾忘记正事:“听说今日辛氏小产了,更加上我本来有事,这才这么早就来找你,又不是故意要偷听的——”顾之素一听他说这话,就知道他究竟要问什么,唇角笑容更深一分,淡淡应道:“辛氏的事情,栽不到我身上,你放心就是。”
辛元安听了这话,本来要抱他的手一顿,有些讶异的问道:“辛氏小产的事,不是你做的?,,“难不成你以为,是我做的?”顾之素听到他这样回答,眼底不由闪过一丝暗色,蓦地垂下头来不与他对视,语调下一刻愈发低了几分问道,“在你的心里,我的心就这样硬,如若与她有仇,就定要她小产不可?”
“我可一点都不觉你心硬,反倒觉得你太过心软。”辛元安见他低下头,又听了他的话,知晓他是误解了自己的话,将他牢牢抱在怀中之后,方才半是叹息半是狠厉道,“她竟敢给你下血婴砂,让你中那样的毒……就该付出应有的代价!”
“血婴砂之事,我自然不可能善罢甘休。”
顾之素见他记得这件事,且一直想要自己报复回去,不由挑了挑眉道:“但辛氏小产之事,却出乎我的预料。前一段时日,我就发现辛氏保胎的药量加重,可见是胎气并不是很稳,缘由大概一是因为顾海棠,二则是谋划不成静儿的事,都令她心烦意乱动了胎气,然而我并不愿意她就此流产——”辛元安有些不解其意,低头与他对视着问道:“为什么?”
“对比于短暂的痛苦,我更希望的,是长长久久的痛苦。”
顾之素注视着那双墨蓝色的眼睛,只觉而那眸色深深能将自己沉溺,手指自他的鬓发落在他眼角,下一刻则稍稍靠近了他一些,蓦地低头一口晈在他唇角上,声音含笑轻声一字一顿道“她想要我不管做了男双女双,以后都不可能有正常的后代,那么她自己也要尝一尝,这样的苦果——在她怀孕之事传出后,我就将她给我的血婴砂,加在了她的胭脂口脂里,她孕吐严重定经常涂抹这些,血婴砂的分量每次又很轻,混杂在那本就多香的胭脂里,以前没有见过血婴砂的太医,定然是看不出来的。”
辛元安猛然挨了这一口,眸色顿时深了几分,下意识就要将人抓回来,可还不等他动手,顾之素已然知晓他要动作,不等他伸手去抓就走到他背后,含笑轻轻靠在他的背上,辛元安察觉他靠在自己背上,倒是并未再度将他搂入怀中,手指却仍握紧了那人的手。
“这一次辛氏小产,他们没有发现血婴砂?”
“怡好来的竟是没有见过血婴砂的,因此不管是太医还是府医,都没有发现我动了手脚。”顾之素靠在他背上沉眸思索,唇角的笑容却丝毫不改,闻言轻声回答道,“如今辛氏已然小产,以后想必也没有再一次怀孕的机会,因此就算被发现也无所谓,反正辛氏也不会就此收手,以后不再对付我的。”
更何况如今的情形,不是别人让辛氏小产,反倒是辛氏最爱的女儿顾海棠,竟动了这样可怕的心思,就算最后辛氏为了顾海棠,还是瞒下她害自己的事情,将顾海棠自那封闭的院子里救出,内心深处也不可能没有什么疙瘩,之后不管顾海棠到底想要什么,辛氏都不会以前那样与她亲近,更加尽心为她筹谋所有了。
“后宅之事,你心中有数就好。”
顾之素正低头想着这件事,耳边就再度传来那人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点难解的眷恋,以及触手可及的深深温柔:“如今有了琼华,我也算可以暂且放心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到他这话中隐含之意,顾之素蓦地一惊,转过身来看着他的背影,声音艰涩低声问道:“你要做什么去?”
“我方才听到你的话,想让我收回日厄……这一次倒是能如你的愿了。”辛元安察觉到他的眸光,却没有立刻回转身体,而是立在原地微微眯了眼睛,墨蓝色的眸子在黑暗之中,愈发晦暗深沉,“你可知晓,顾海朝去做什么了?”
第135章 定情信物
“顾海朝?”顾之素没有想到他会说起顾海朝,他犹记得这一段时间,他一直被嫡母辛氏禁足,再出来的时候顾海朝已经回来,因辛氏与顾海棠咄咄逼人之故,他对顾海朝就少了几分关注,此刻竟见顾海朝与面前的人有关系,立时皱了皱眉问道,“他去做什么了?”
第一次听到他说不知,辛元安扯了扯唇角,乍然回过身来,稍稍垂下头来与他对视,高大身影将他笼罩,声音仍旧是含着笑的:“居然还有你不知道的,真是令我惊讶。”
顾之素见他仿佛不想告诉自己,不由眸光凌厉上前一步,乍然扣紧了他的肩膀沉声道:“辛长安!”
“好,你想知道,我说就是。”
辛元安见瞒不过他,索x_ing也不再隐瞒,与他对视着轻声道。
“便在三个月前,镇守在女真部族边缘的城镇内,也就是我母族附近的大齐军队,经历过一场大战……萧烨的父亲兵马大元帅,萧将军麾下的两个副将之一,便是在那场大战中重伤,已然殒命有一段时日了。顾氏想要在军队之中c-h-a进一个副将,以便能够渗透入萧氏军中掌控兵权,而这件事十分隐秘不能泄露,就交给了顾氏嫡子顾海朝——”顾之素不等他说完,目光乍然一暗:“那一场大战,是大齐输了?”
他这样干脆,辛长安倒是唇角一勾,有些讶异:“你知道?”
“我猜的。”
顾之素应答之时,正努力回想此事却没有一点印象,便知晓这件事前世并未影响到他,而这件事顾海朝可能前世也去做了,却也是因为辛元安的缘故,最后这件事并没有做成功,这一生他与那人先一步在一起了,他更加自然不能因此阻拦辛元安前去。
想到此处,他瞬间下定决心,唇角便带上微笑,轻声反问道:“若不是输了,为何到如今,朝中都没有消息,丝毫提及这件事?”
辛元安抬起手指,抚过他的侧脸,垂眸轻声笑道:“你还是这样聪明。”
顾之素轻叹一声,眼底不舍一闪而过,化为全然的温和,抬手握紧他的手腕,沉声问道:“你要与顾海朝,争这个副将之位?”
“不是与顾海朝。”辛元安定定的望着他,眸光笃定一字一顿道,“是与顾氏。”
“……”好。,’顾之素抬步更靠近了他些,对他所说顾海朝或是顾氏,其实都并不放在心上,他担心的只有这个人——直到下一刻被那人拥入怀中时,他没有挣扎反倒抬起手来,愈发扣紧了那人的后背轻声问。
“顾海朝虽贪花好色,与顾文英一样,他却比顾文英有见识,也有一些手段,他的胆子更比顾文英小,有些事情不敢碰——这样的x_ing子,你可全然了解?”
“放心。”辛元安听到他这样的话,知晓他是担心自己轻视顾海朝,以为他在顾氏之内诸多表现,便是顾海朝真正的本事了,最后也许会败在大意之下,眸色不自觉更深了一层,深吸—口气低声应道,“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我自己,我都不会输。”
顾之素听他语声沉凝,显然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不由愈发抱紧了那个人,鼻端之处只闻得到那人身上,极淡极淡的梨花芬芳:“我等你回来。”
“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辛元安见他垂着头,几乎整个人嵌进自己身体里,一副柔顺之极的模样,全身禁不住有些发热,手指不自觉抚了抚他的发,稍稍转了个话题低声道,“钱亦铭的亲事,已经定了。”
顾之素一听钱亦铭三字,目光一暗抬起头来,饶有兴趣的问道:“已经定了?是谁?”
辛元安见他问的这样快,明显还是很关心钱亦铭,顿时内心有些酸涩,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有眼光直直盯着他不放:“南平高氏之女,高丞相的小女儿。”
“特地来告诉我,我也不会如何的。”顾之素察觉到他的眼光,一时间不禁有些失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见到他的神色放松下来,这才挥袖低身坐在榻上,目光沉了沉低声喃喃道,“寒梦进钱府,如今也有几日,不知他过得如何?”
辛元安见他坐下来,就蹲坐在他腿边脚踏上,手掌将那人手指托着,一边玩一边应道:“自那一次宫中,他与钱亦铭有了肌肤之亲,被钱氏夫妇发现,被钱亦铭当即纳为妾室,后来一直在钱氏后宅,钱亦铭也并未去找过他。”
“并未去找过他?看来是不得宠爱了。”顾之素见他没有坐在自己身边,而是靠在自己腿边不远,唇角的笑容多了几分狡黠之色,不着痕迹的靠近了他一些,旋即故意说道,“不过他向来是个有主意的,想来那不受宠的日子,也不会再过多久罢。”